远处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
这是警卫排的战士在阻击敌人,为机关单位的转移拖延时间。
黄小兰抱紧怀里的何胜利。
小家伙对枪炮声似是已经习以为常了,非但不害怕,还伸了伸小手,指了指枪炮声响起的方向。
“这个小囡囡,长大了一定是一位打鬼子的巾帼英雄。”身旁的潘大姐笑着说道,疲惫的面容下是坚定的目光,她的身上背着一个娃娃,那是警卫排耿排长的孩子。
“我不希望她当英雄。”黄小兰张了张干瘪缺水的嘴唇,说道,“只希望我们打跑了鬼子,娃娃们不要再受苦。”
“同志们,加快脚步,快,快,快。”
抬着重伤员担架的战士咬紧牙关,拼命前进!
……
这是一个秋雨弥散的天气。
程千帆赴约来到了特高课。
荒木播磨打电话请他来欣赏美景。
程千帆点燃一支香烟,他深深的吸了几口,看着眼前的美景。
全林就那么的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神看着落雨的天空。
他的两只眼珠子都被挖出来了。
两只手都被斩断,不,确切的说是被钝器硬生生的砸烂的,手臂的骨头几乎是支离破碎。
整个胸膛没有一块好肉,焦黑发臭。
他还活着。
因为他在歌唱。
尽管因为受创极为严重,他有气无力,听在程千帆的耳中,这歌曲却是那么的雄壮,是那么的悲壮,那么的令人……难受!
全林唱的是田先生、聂先生创作的《毕业歌》。
“同学们大家起来!”
“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听吧满耳是大众的嗟伤!”
“看吧一年年国土的沦丧!”
“他在唱什么?”荒木播磨问。
“听不清。”程千帆淡淡说道,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地上的全林。
他接过了荒木播磨递过来的一支烟,点燃了,轻轻吸了口烟卷,写意的吐了口烟圈。
程千帆就那么两步走到了全林的身边,他蹲下来,倾听这位即将奔赴死亡的弟兄的歌唱。
他闭上眼倾听。
“我们是要选择战还是降!”
“我们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场!”
“我们不愿做奴隶而青云直上!”
他摇摇头,露出讥诮的表情,起身对荒木播磨说道,“应该是一首支那人仇日帝国的歌曲。”
“我真的无法理解。”荒木播磨摇摇头,他的指挥刀刀尖指向地上的全林,“乖乖当帝国的顺民不是很好吗?”
“这就是卑劣的支那人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因。”程千帆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说道。
他看着荒木播磨递过来的指挥刀,摇了摇头,“相比较用刀砍掉支那人的头颅,我更喜欢种树。”
种树?
荒木播磨哈哈大笑,他摇摇头,“好吧,随你意。”
他喊宫崎健太郎前来,也是因为知道这位好友喜欢这种肉体消灭中国反抗力量的感觉,既然宫崎君喜欢种树,那便如他意吧。
这个叫全林的上海特情组人员,被连续审讯了好几天,始终一言不发,这种人现在最大的价值就是让宫崎君耍乐吧。
……
荒木播磨挥了挥手,几个特高课特工便提着铁锨去挖土。
程千帆便与荒木播磨抽烟闲谈。
他指了指远端的一棵小树苗,笑吟吟说道,“荒木君,你看,我的种树之道很有趣吧,那里长出了一颗小树苗。”
荒木播磨看过去,一颗小树苗,稚嫩的小树苗在细雨中挣扎着,他不禁哈哈大笑。
程千帆也是哈哈大笑。
那棵小树苗的下面,是麦子同志。
麦子同志的血肉为营养,供养了这么一颗稚嫩的树苗。
在不远处,是燕畅兄弟的长眠地,那里周围的草木也长势很好。
“好了,最后的交给我了。”程千帆冲着几名特高课特工说道。
几人看向荒木播磨,荒木播磨点点头。
对于宫崎君来说,最后那几铁锨是他的保留节目,他喜欢这种有趣的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