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演出时,她却好似被赋予了某种使命。
祝英台就想附在她的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跟着剧情走,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意志。
两只蝴蝶飞舞而去时,李师师的眼泪就跟着流了下来。
哭坟时的泪是冷的,那是她在表演。此刻的泪是热的,她不知道该为谁哭泣?
“若我一生,早就遇见你,便只守你一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样的日子,便是过一天,过一时,也是快活的。
可遇见你时,我已是黄花昨日,碧荷深秋。而你也是佳人在侧,美人在旁。
我给的爱不够纯洁,你给的爱也有残缺…”
李师师珠泪流,她悲伤,她哀怨,她又深深地思念。
“唱过千般曲,也没有遇见这么有趣的戏文。遇见万种人,唯有对你情深义重。”
李师师看向南方,喃喃自语:“小安,小安…”
彩衣已经卸妆。
她是有演技的。每个人物,她都能演的很好。
但她却演不出那种深刻。或者说,她不是一个深刻的人。
尘世浮萍,杨柳随风。她的命运不在自己手里。她要依靠着别人生活。
所以,彩衣会看颜色,会随着环境变色。但她唯独没有自己。
彩衣来到李师师身边,她要帮李师师卸妆。
“姑娘,该出戏了。”
李师师歉然一笑,“彩衣,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可以卸妆。”
彩衣摇摇头,“姑娘还没有休息。我怎么可以休息。”
这话里有讨好,有无奈。
李师师便来到明镜前。
明镜不是铜镜。铜镜照无邪,照不出真实的面目。
这一面镜子,是潘小安专门命人为她烧制的。
李师师特别珍惜。
这明镜刚刚做出时,真映人面。镜子里的人,脸上的雀斑,眼角的皱纹,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样的镜子,是没有办法让人喜欢的。
比起真实,人们更喜欢的是唯美。
制镜师当然也懂这个道理。镜子被重新打磨。
等在出现时,镜中人看起来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