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人的衣着打扮,并非出自富贵之家的孩子。
如此珍贵的手串,想必对他而言,应是全身上下最为值钱且珍视之物。
弟子大会即将结束的前一天,秦念淑步履轻盈地走到方知许面前,笑着问道:“那些药可有派上用场?”
听到这话,方知许微微低下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自然明白秦念淑话中的意思,也知道秦念淑这是想起来他是谁了。
“有的,多亏秦姑娘当年慷慨赐药,先生才能侥幸保住性命。”方知许抬起头,目光温柔而感激地看着秦念淑。
秦念淑听闻此言,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知……先生如今身体状况如何?”
然而,方知许接下来的回答却让秦念淑刚刚放松的心弦再次紧绷起来。
只见他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道:“先生已经不在人世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和沉重。
秦念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红着脸道歉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
方知许看着秦念淑那副窘迫不安的模样,赶忙柔声安慰道:“秦姑娘切莫自责,此事与你并无关系。”
“若不是当初你赐药相救,恐怕先生早就已命丧黄泉了。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对你,我都心存感激。”
方知许其实本不姓方,也不是没人要的孤儿。
他的父母皆是行走江湖之人,为人正直善良,却不幸得罪了仇家,从此便过上了被一路追杀逃亡的生活。
柳暮云望着眼前那尚在襁褓之中、咿呀学语的幼子,心中满是怜爱与不忍。
这孩子,本应无忧无虑地享受着父母的呵护与关爱,然而如今却要跟随他们四处奔波,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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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深思熟虑,柳暮云和夫人最终决定将孩子托付给一位他绝对信任的兄弟。
那人名叫方易春,也就是方知许的先生。
在分别之际,柳夫人满怀不舍地来到孩子身边。
她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粉嫩的脸颊,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最后,柳夫人缓缓摘下手腕上戴着的红玉髓手串,小心翼翼地放入方知许的襁褓之中。
她默默地想着:“幸好,我们知知还如此年幼,尚不记得爹娘的模样。即便将来某一天突然想起爹娘,也不会有太多的感伤”
方易春为了确保安全,不仅更改了孩子的姓氏,而且每隔两年便会带着孩子更换一个居住之地。
这样频繁的变动虽然辛苦,但只要能护得孩子周全,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当年那些追杀柳家之人自然清楚柳暮云还有一个儿子在世。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未放弃过对方知许的追踪与捕杀。
就在方易春带着方知许踏入鹤州的第一天,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踪着他们。
尽管方易春处处小心提防,但最终还是不幸中招。
更可怕的是,他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时何地中的毒!
方易春心急如焚,他深知那些人随时可能现身发动攻击,而以他目前中毒后的身体状况,恐怕难以抵挡。
他想让方知许先逃离此地,保住性命,可是又实在放心不下这孤苦伶仃的孩子独自一人能逃往何处?
万幸的是,方知许不知从哪弄到的药,等到身体有些好转以后,一大一小就偷摸的溜出了淮州。
如今再回到淮州之时,难免心生诸多感慨。
方知许轻轻掀起马车的帘子,目光投向那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街道。
当年他们来得匆匆忙忙,离去时亦是如此仓促,以至于根本来不及细细端详这座城市的容颜。
不过,也并非全然没有值得铭记之事。
想当初,尽管时间短暂,但他却清晰地记住了一个姑娘的模样。
以至于后来,当他再次遇到秦念淑时,他依然能够在人群之中一眼将其认出。
即便两人之间相隔甚远,即使中间还隔着旁人。
他就是记住了,就是认出了。
瞧那大小姐生气的模样,简直同小时候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