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日子能恢复平静,他只需再攒些钱送兰儿出嫁。
可没几日,妻子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起来。
甚至开始日日咳血,之前的买的那些药完全不起作用。
心急如焚的齐咏明赶忙请来郎中回诊,大夫却说这病是阶段性的,眼下需换一个方子救治。
但是新的药方意味着需要更换多种昂贵的药引,所需银两绝非小数目。
他没那么多钱了。
家中的积蓄也因为给妻子买药而消耗殆尽。
眼瞅着再过几月,齐兰就要出嫁,他连闺女的嫁妆钱都尚未准备齐全。
眼下又.......
思虑再三,他还是咬咬牙再次进了云启坊。
可他那一晚却输的精光。
他明明就是按照朋友教的那般去做,非但不仅没有赚钱,反倒欠了一屁股债。
那时,有个叫老鄂的人同他说,不着急还钱,甚至愿意借给他钱。
若是能将输掉的钱都赢回来,那么届时只需给他三分利就好。
这条件看似诱人,让心灰意冷的齐咏明看到了希望。
可是,他依旧没有赢,哪怕一次都没有。
雪球越滚越大,催债之人越来越多。
小主,
最终,妻子因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撒手人寰。
儿子在某一天出门之后离奇失踪,从此杳无音信。
家中与他相依为命的,便也只有齐兰。
一日,老鄂带着一群人来到家中,声称若是再还不上钱,便要带走她闺女。
万念俱灰的齐咏明,决定去求云启坊的东家,希望多给自己一些宽限的时日。
只是来到门前时,忽然听到屋内传出一阵熟悉的笑声。
郑县令好奇地问齐咏明夫人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谈东轩语气淡漠地回应道:“哪有什么病,不过是中毒罢了。”
“可郎中说......”
“郎中?什么郎中?哪有郎中啊。”
门内是二人计谋得逞的嘲笑声。
门外是他得知真相后的沉默声。
虽静默,却又震耳欲聋。
他像失了魂儿一般走出乌烟瘴气赌坊。
他木讷地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熙熙攘攘的街道,忽地笑了。
他说:“穷没有错,错的是这世道的不公。”
话音未落,便毫不犹豫地撞向赌坊门口那尊石狮子像。
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鲜血四溅,染红了地面。
他死之后,吴书世主动承担起为他料理后事的责任。
考虑到齐兰的人身安全,将齐兰接到自己家中避难。
可谈家想要在玉饶县找个人十分容易,齐兰很快就被老鄂的人盯上了。
于是,吴书世接手了齐咏明欠他的债务,想方设法地替他还了一部分。
但他不过是一介书生,根本补不上那么大的窟窿。
齐兰还是被强行带走了。
她本就生的漂亮,自然是要被送去三生殿。
自那之后,吴书世日日来赌坊门前跪着,祈求他们放过齐兰。
“那是我们镇上的秀才。”站在墙后的白简承同秦在锦二人介绍道。
听到这里,秦在锦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同情与无奈之色。
最终,选择背过身去。
他虽精通医术,但只能医治人身体上的创伤,除此之外的,他无能为力。
他不如秦方礼那般心怀大义,哪怕踩着淤泥,也要将病人高高抬起。
他也不似秦念淑那般雷厉风行,敢想敢做,带着阳春门的医师满大陈跑。
他只能遇见了便救了,救不了便算了。
可若试也不试就见死不救,那么他问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