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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事了,朱赐秀一路朝北而去。被掳至今不过短短数月,竟然同时得罪了黑白两道的人物,这不得不令他十分灰心。不过正是意气风发少年时,这件事在他心里只萦绕了半天便烟消云散,对他来说,这可能不过是自己偶尔糊涂犯了一点小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此走了七八天,这天朱赐秀见天色已晚,便寻了一处破庙落脚。庙中原本供奉着城隍爷,但因年深日久,无人打理,落满了灰尘。小庙四面透风,门窗倒在地上,屋顶开了个大洞,到了晚上,冷风嗖嗖的灌了进来。
朱赐秀无奈,只能起身拾些柴火点燃,这才有了几分暖意。第二天天际泛白,隐隐听到有人谈话。
朱赐秀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块木板,身旁垂着一块破布,这定是自己昨夜翻来覆去睡不踏实,迷迷糊糊竟然滚到了供桌底下。本想爬出去,忽听外面传来脚步声,声音轻快而迅捷,似乎轻功不弱,心道:莫不是嵩山派反悔又追了过来?自己误伤好人,若是再次照面,心中有愧哪里还能动手,可若不动手,难道任由对方来杀么?干脆先不忙出去,看看再说,于是又一缩身超后躲了躲。
这时只听外面有人走了进来,听脚步声似乎有四人,其中一人拍打着衣服嘟囔道:“这鬼天气,说下雪就下雪,路上又不知得耽搁多少时日。”
朱赐秀心道:原来外面已经下了大雪,可笑自己躲在案下睡得太酣,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
一个女子声音应道:“既已得手,耽搁两天又算得什么。”
另一个阴沉的声音道:“三妹不可大意,咱们虽然擒住了这鬼丫头,但那老鬼始终是个极大的隐忧,一个不小心,栽个跟头倒没什么,怕的是给主家惹来祸事。”
女子道:“大哥说的是,小妹考虑不周。”忽然又怒道:“都是这鬼丫头嘴硬,若是痛痛快快把东西交出来,咱们又何必去惹那老鬼!”
朱赐秀忽觉这几人声音如此熟悉,掀开垂帘一角朝外看去,只见破庙门口站着四人,三男一女,正是沈家四卫。
朱赐秀曾在野外酒肆中听人说起过,这四人叫做什么神拳太保刑世杰,快剑美人楚无召,鹰眼狐狼周太卫,还有山西一刀陈保家,那女子自不必说,定是楚无召了。余下三人中,有一个瘦小精悍的男子,腰间插着长刀,想必是山西一刀陈保家,领头的那个阴沉男子面目刚毅,太阳穴高高鼓起,两手指节粗大,想必外门功夫造诣不凡,便是神拳太保邢世杰,还有另一个高瘦男子,双眼精光湛然,脸型狭长,猛一看倒与狐狼有几分相似,看来便是鹰眼狐狼周太卫无疑。
这时只听邢世杰言道:“未免夜长梦多,待会雪势稍小咱们便赶路前行,早早将她交到老爷手上,沈家高手众多,府内又多机关暗器,想那老鬼也不敢轻易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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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保家冷笑道:“那老鬼来了又如何,凭咱们四个联手,难道还打不过那老鬼么?”
周太卫道:“二哥不可轻敌,这小丫头不过十六七岁就已经极难对付,那老鬼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等东西到手,这丫头留着也是无用,还是放了为好。”
陈保家道:“四弟总是如此小心,当年咱们四个被仇家逼得走投无路,幸亏沈老爷收留,又花了大价钱替咱们摆平了麻烦,这些年更是一直礼待有佳,如此深厚恩情,即便死了也无可报答。为了家主,得罪一个老鬼又怕什么?”
朱赐秀听得莫名其妙,忽见四人脚下有一个布袋,里面隐约是个人,暗道一声不好,难不成钟姑娘已经被她四人抓住,听他们说话,似乎钟姑娘拿了他们什么东西。这个沈家自己也曾听父亲谈起过,那是山东了不得的大富豪,朱家的财富和他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沈家家主沈孟德号称东财神,为人乐善好施,喜好结交朋友,黑白两道都吃得开,钟小小贸然得罪了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在朱赐秀想着怎么从四人手中将钟小小救下之时,只听门外踢踏踢踏传来一阵脚步声,比起沈家四卫来,这人的脚步声却显得极是沉重,朱赐秀心中暗惊,门外既是大雪,道路上必定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又怎么会有如此沉重的脚步声,来人举轻若重,这份功力可又比沈家四卫高明了不少。
此时朱赐秀武功已有所成,连带着见识也不凡了起来,果然片刻之间,一个胖大和尚从雪中而来。如今已是冬天,漫天大雪寒风刺骨,这和尚却只穿一件单薄僧衣,只见他一步一步走的不急不慢,甚是稳重。
沈家四卫脸色忽然一变,暗暗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