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双擦了擦通红的眼角,全身散发着颓丧的气息,好像生命中所有的热情和精神都被榨干了,只余无尽的怅凉和悲伤:“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们也走不出白泽这片天。”
高峥撑着伞,一脸痛怜地搂着柳寻双的肩,夫妇两人步调沉重缓缓离开。
……
白泽西南角,几株光秃秃的梧桐树下有处院落。
院里,有座凉亭,凉亭下,沈清正坐在茶台前烹着茶,茶台是整块木头雕琢,浮纹精致秀雅。
老庄头握着把大黑斧头,时不时弯腰立木,「哐哐哐」劈着柴。
沈清细指捏起茶盏,边抿着茶边皱着眉看着老庄,忍不住道:“天下着雨,劈啥柴火?”
“我想劈就劈,关你屁事!”老庄头粗声粗气地道,他扬起斧头,盯着并排立着的三根木头,深陷的眼珠阴沉近墨,隐约还藏着簇微弱的火苗,「哐」地砸了下去。
沈清冷哼一声:“粗俗的武夫!你心里有气,做什么冲我发,忒有本事!”
老庄头「哐哐」狂劈了十来根木柴,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忽猛地将斧头往地上一扔。
这把斧头陪了他走过许多年岁,对老庄来讲已经不是普通的铁疙瘩。他从没这般作贱地把它扔到地上过,可见心里着实难受得很了。
这时,刚好柳寻双夫妇回来,院里的两人齐齐看过去。
老庄头没有说话,转过身头也不回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沈清站了起来,问:“殿下身体如何了?”待她看清柳寻双微微红肿的眼睛,心猛地一跳。
柳寻双夫妇脚步没停,进屋,把门关上。
院子里只剩下细雨斜扫、亭沿水珠滴落、茶壶里开水沸腾的声音。
若说,在凤凰坳那些年,三位师父都算倾尽所能教授子慕予。
可是,教与教是不一样的。
老庄头整颗心捧了出去。
柳寻双平日看着冷持,可对子慕予也是用了心的。
唯独沈清,她的真理里,只有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