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萧条,雪覆枯木。
归人似客,一步三停,遥望炊烟不敢语。
由于连年对战,巴陵的土地上充斥着哀伤的氛围。
双方还算克制,近十年围绕淮河支流,多以水战为主。每每元氏想要神通打击,吕梁就会弯弓射箭,千里外狙杀敌首。
即便如此,十家也有九家愁。或是因父因夫,或是因兄因弟,或是左右邻里唇亡齿寒,或是居安思危未来难定。
天寒地冻,娃娃们穿着单薄衣裳背着竹篓出门捡柴火,要是恰好碰着没被捡去的牛粪,兴奋的情绪能持续老半天。
大人们也没闲着,时间没到最冷的日子,地里暂时不需要顾着,储备柴火还要继续。
斧子可不是每家都有的。
孩童从唐肃玉身边经过,无不好奇的看两眼马匹,胆大的会靠近些仔细瞧。
他们用乡音讨论着:“好大的马,杀了能吃一冬天的肉呢。”
“你傻啊,马上的老爷还缺这点吃食?我听说城里钱老爷每天要吃三十只鸡、三十只鸭、三十只鸽子。”
“钱老爷是猪妖啊。”
“你懂什么,我听隔壁大娘在城里当丫鬟的女儿亲口说的,吃一口就扔掉,下人们再拿去喂猪。”
“好羡慕,等我有钱我要天天吃白面馍馍,得当天磨得。”
唐肃玉忍俊不禁,同样以乡音回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我身下的马儿可不能吃?”
孩童们一哄而散。
他笑着看向自家所在,夹紧马腹,催促着前进。
唐叶氏最近染上风寒,卧床休养。长子带着媳妇从城里木匠家回来照顾。
媳妇勤快,家里收拾的干净利落;长子忙里偷闲,用便宜木材给家里添置不少新家具。
唐混儿出逃滁州后,她短短时间内苍老许多。
哪怕钱老爷不怪她,邻居亲友可怜她,儿子女儿越发孝顺,她依然失去大半精气神。
听到咳嗽声从屋里传出,大儿媳妇拾掇着劈好的柴火,朝着屋里喊道:“娘啊,吃药了没?”
“才吃过,好多啦。”
她继续抱起柴火垒好,想想又去抽出几捆稻草,抱着进屋。
正好唐肃玉牵马走到院门口,看到陌生女子进去,左瞧瞧右瞧瞧,确定是自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