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沉重的气氛随着离城而去的队伍飘远了,洛京似乎已经转危为安般重新活跃了起来。
没来由的自信下,百里千里外的战云仿佛已经被驱散。
毕竟战火没有烧到眼前就可以视作不见。
安逸,是侵入骨髓的毒药,再骁勇善战的民族也无法解脱。
一连数日过去,梁王宫里风平浪静,市里坊间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那十万火急的战场新投入了几千人之后竟是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
不过没有情况总比听到不好的消息要好得多。
既然王公贵族们依旧气定神闲地在坊间招摇过市。
市井百姓们就没有什么好忧愁的。
毕竟王侯将相专注天下四方,升斗小民专注锅碗瓢盆,各得其位。
而当下洛京之中最为不平静的,除了梁王宫里那位,当属急急出征的三位军侯府上了。
尤其是不久前还备受猜忌,如今又莫名其妙翻过身来的黎府。
究竟是英侯在其中做了保人,还是情势所迫不得不捏着鼻子重用威侯,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内情了。
威侯府大门紧闭,黎家众人居然是一连数日闭门不出。
朱红大门背后,一张太师椅,一张放着香炉香茗的茶桌。
黎琼窝在椅子里闭眼假寐着,一边聆听着府中仆人们走路的窸窸窣窣声,一边在空气中搜罗着朱门外边大街外悠远的叫卖吆喝声。
异于他人的脚步声缓缓靠近,黎琼懒懒地睁开眼,立时站直了身子躬身道:“母亲。”
袁筝轻轻嗯了一声,扫了眼栓了几道门栓的大门,笑道:“怎么,在这里充门神?”
黎琼笑答:“母亲说笑了,所谓门锁防君子不防小人,儿子就是当了门神也挡不住真想进来,真想出去啊。儿子就是没地方去,在这躺着晒晒暖”
袁筝伸手为儿子抚平肩头的褶皱,突然发觉这个孩子不知不觉间已经比自己高出一头去了。
“虽说有太阳,地气却还是凉的,不要在这里睡着了,伤身子。”
黎琼答应下来:“母亲要出门?”
袁筝摇摇头,身边婢女又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另一边:“母亲陪你坐会儿。”
黎琼没有坐,恭敬侍站一旁,笑道:“母亲不怕地气凉了吗?”
袁筝抬眼:“你呀,老是端着,坐下。母亲陪你坐坐你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