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乐摇头道:“不对。蒋主簿,户仓署是军粮库,与县仓有什么关系?山阴收上来的钱粮,难道都直接送到太原,县仓不留一颗粮食应急?”
“堂尊,是这样的。”蒋韫身为主薄,管理山阴一县的赋税钱粮,对此自然是了然于胸:“云州割让给塔靼之后,朔州成了前线,我山阴更属于边境地带。所以山阴的赋税收取上来之后,会率先保障县里大小官吏的薪俸以及开支,每半年清点一次,剩余的再交到太原府库。”
魏长乐微微点头,知道这是特殊情况,朝廷肯定是要保障边境地带官吏们的收入,否则谁又愿意待在如此凶险之地为朝廷办差。
“以前县仓会有存粮。”蒋韫道:“而且为以防万一,县仓也一直尽量多储存一些粮食,山阴的赋税缴纳上面,上面也只会收钱不收粮。”
大梁虽然和塔靼议和,双方息兵罢战,但谁也不敢保证塔靼人就此老老实实守规矩,万一突然南下,山阴城就必然成为战事之地,一旦守城,城中当然不能缺粮。
所以在城中多储存一些粮食,自然是未雨绸缪。
“既然如此,县仓的粮食怎么到了户仓署?”魏长乐疑惑道:“军粮和县粮混为一谈?”
蒋韫看向丁晟,见县丞大人正端杯饮茶,一副悠然之态,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只能解释道:“户仓署设立之后,是由散校郎负责守卫,他一身兼两职,既要负责城防,还要负责户仓署,担子不轻。”
“等一下。”魏长乐抬手止住,立时想到前来的途中,傅文君就提及到散校郎。
三年前河东马氏子弟马靖良被谪派到山阴,担任散校郎,负责城防,被称为夜哭郎的山阴城兵便是由这位散校郎统率。
蒋韫看着魏长乐,魏长乐已经皱眉道:“户仓署是由马靖良负责?”
“原来堂尊认识散校郎。”蒋韫含笑点头道。
“我听说山阴的赋税由他手下的城兵催收?”魏长乐凝视蒋韫,“这是朝廷的命令?”
蒋韫犹豫一下,瞥了丁晟一眼,才道:“这个.....这个倒不是。本来山阴的赋税一直都是县衙负责收缴,然后入库。不过两年前.....就是户仓署刚刚设立之际,山阴西边有几个村落遭了旱灾,村民便和收缴赋税的官差起了冲突。散校郎知道此事后,带了几十名骑兵赶过去,将为首的几个刁民当场斩杀,赋税也都顺利收缴回来。”
小主,
“抗税就要杀人?”魏长乐脸色有些难看。
“山阴盗匪众多。”蒋韫立刻解释道:“如果不从重惩处,搞不好又会出现一帮贼寇。”
魏长乐冷笑道:“这位散校郎雷霆手段,还真是能干。”
两名佐官自然听出魏长乐话中的讽刺味道,也当做不懂,蒋韫继续道:“自那以后,散校郎便派遣城兵四处收缴赋税,反倒是县衙根本插不上手。散校郎又在军粮库附近修建了新仓,名义上还是县仓,收缴的钱粮都是存放其中,不过.....嘿嘿,不过所有的账目都在户仓署,县衙连看一看也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