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节越来越近,各个节目组都要进行彩排。学院乐团彩排的时候,天倪的剧团在后面等候。谭琳和他们一起把道具搬到后台,在那等着。
谭琳发现乐团的钢琴手居然是邱卓玉。听旁人说起,才知是原本的钢琴手身体不适,邱卓玉是作为后备来助演的。她没发现谭琳,注意力都放在指尖下的黑白琴键里。她的手指流畅地在琴键上跳跃,音符如清澈的泉水般倾泻而出,又和谐地与管弦乐交融一起,紧密呼应成一幅音乐画卷。
当最后一个音符于空气中回荡消逝,邱卓玉轻轻抬起手,伴随着余音渐息,缓缓停留。短暂的宁静过后,周围的人包括谭琳都给乐团鼓了鼓掌。不管谭琳对邱卓玉的观感如何,她的琴艺却是毋庸置疑的。邱卓玉看到了谭琳,并无任何表示,和人一起把钢琴小心推到后台。
谭琳等舞台清空后,跟天倪他们把道具搬上台布置好。这时有志愿者们推着饮料小吃过来,招呼大家过去取用。众人边吃喝边闲聊。天倪对剧本做了些修改,还在跟团员讨论细节。
吃完喝过,志愿者管理员组织大家把后台清理一下,不然太过拥堵,影响人员活动。谭琳就跟人一起把杂物搬去仓库。志愿者们蚂蚁搬家一般搬着东西。搬到后面,谭琳居然跟邱卓玉搬一张桌子。
两人沉默地把桌子移去仓库。谭琳知道因为茶会上的事,邱卓玉被关在家里一段时间,心想她多半对自己很恼火,也就不跟她说话,以免在这里吵起来。邱卓玉面无表情,倒也看不出什么情绪。若要说有的话,大概只有木然。这与以往的她大有不同,往常她要么是面带微笑,显得人畜无害。要么就是将楚冉身边所有的女性都视为对手,于私底下冷嘲热讽。
仓库里堆满各种杂物,楼梯、柱子、桌椅什么的,毫无规则地摞在一起,危如累卵。谭琳和邱卓玉一前一后抬着桌子,在逼仄的空间里挪腾前行。邱卓玉倒着走,她身后有根棍子还是椅子腿伸在空中,谭琳发现她快要撞上,出言阻止时已经来不及。邱卓玉这一撞,堆得老高的物件再也维持不住平衡,哗啦啦整体往下倒。一听到响动,谭琳心道糟了,“快躲!”她忙松开桌子蹲下抱头。
道具坍塌的声响十分震撼,谭琳听得心惊胆颤,死死抱住脑袋祈祷危险尽快过去。
等到所有动静终于停歇,灰尘弥漫口鼻。谭琳问邱卓玉有没有事。邱卓玉边咳嗽边回话,说她在桌子底下,没事。
谭琳放下了心,检视自身,她手臂被刮了一下,有点疼。
有人在杂物堆外叫她们,她忙说没事。外面的人就喊人过来帮忙搬东西,七手八脚地开始清理。
“桌底下还有位置,你最好进来一点。”邱卓玉说。
谭琳往桌底挪了挪,一直到碰到邱卓玉为止。两人沉默一阵,谭琳说:“还以为你很讨厌我呢。”
“你是谭家的正牌大小姐,我不过是个私生女。有什么理由不讨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