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二皇子……太子殿下乘坐的飞艇在途中遇袭坠落!已有援兵前去营救,目前殿下生死不明!”白虎卫如风般冲进大殿,随后立刻跪倒在地,禀报情况。此时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只有皇帝才能控制住这混乱的局面。
大殿中原本有序的法力变得紊乱,恐怖的精神力压迫着白虎卫的心灵,让他恐惧地将身体伏的更低。然而在下一刻,这种感受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发现大殿中只剩下了他一人。皇帝并未回答,但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心急如焚。
仅仅三个呼吸的时间,老皇帝就从皇城来到了外城北城墙。他停在空中,看着远处逐渐飞来的几道身影,心中的情绪不断翻涌,从震惊演变为狂怒。他看见了,以那天命境界修行者的被强化到超出常人想象的感官,他看到了为首之人的面貌——那是自己的长子,而他手中所持的物品……在无法言说的震怒中,他再次飞向北方,来到了姬煌宁身前。
“哦,父皇。您看,我已经明白您教我的道理了。看,这是我兄弟的头颅,这是他的血液。他死了,死在我手上。现在,我抢来了他的太子之位,这才是皇族该做的事情啊,对吧,父皇!”姬煌宁肆意地狂笑着,他看着眼前这个权倾天下的男人,啊,皇帝。多么威严啊!和他相比,所有人的所作所为都变得可笑。他只需要表达一个意愿,留下几句话语,就可以让人们互相争斗,让他们兄弟之间手足相残。他可以早做决定,他有这个能力,但他没有这样做。看看他吧,看这个呈云帝国的皇帝,看这个强大的修行者,看这个失败的父亲,看这个愤怒的老人。若是撕碎这一切身份,他还剩下什么?
只有悲哀。
看着自己癫狂的长子,老皇帝心中的怒火如遇上坚冰般,虽然未能平息,可却再也无法蔓延。他愤怒,可他也后悔!此时此刻,记忆中浮现的是二十多年前的记忆。那时,才刚刚六岁的姬华清在皇室巡猎中摔伤了腿,此时,负责护卫皇子的禁军遭到了狼群的袭击。在如此险境中,姬煌宁毫不犹豫地背起了自己的弟弟,在禁军的掩护下在山中奔跑五里,来到了巡猎大部队的营帐群中。后来,他因为拉伤不得已在营帐中躺了一天,可他却没有丝毫后悔。他说:“身为大哥,保护自己的弟弟是应尽之责。”
他不会想到,二十多年后,他的手中会提着自己弟弟的头颅。
这一切的荒谬恐怖的事情,究其根源,都是他自己作孽。他要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为将来的皇位争斗,在这一过程中,自己长子的心灵逐渐扭曲,直到如今无法挽回的境地。多么可笑,自己通过这样残酷手段选出的继承人,那个能开创盛世的新君,自己的次子,就这样在这个庆典举行的日子轰然陨落。
是啊,谁也没有重视这个落魄的失败者,直到他对着自己的兄弟挥起屠刀,直到他从正直纯真变得奸诈疯狂,直到他染血的双眸重新正视自己的父皇,天下所有人才将目光集中于此处,去观察,去聆听,去感悟,去记录——
这皇室的鲜血,这无尽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