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殿前,张之维缓慢的打着拳,一拳递出,以肘追手,以肩追肘,以身追肩,似动非动,大量白色的炁劲环绕在他的周身,连接着周围的人,把他们也拖着一起练拳。
因为是被动练拳的原因,劲力迸发间,气血沸腾,浑身上下白雾缭绕,如同水烧开了一样,但皮肤上却看不到什么汗渍。
这个过程很奇妙,就好像你并未掌握这个手段,但有人借你身体,用出了这个手段,而在这个过程中,你的意识全程清醒,能最直观的感受个中细节。
当然了,无论再怎么神奇,这依旧只是口传心授的演练,并非是灌顶传功,而且,就算是灌顶传功,也会有损耗,不可能百分百的继承。
所以,演练完,这些人能否掌握,能掌握几分,还是只是黄粱一梦,那就要看各自的悟性高低了。
而在场的众人里,王钟圣道长无疑是距离此道最近的。
此刻,他便感觉自己体内的劲力都连成了一片,每一次呼吸,都能带走周身毛孔的开合,云蒸雾起,往来而出入。
“出神入化,这就是把太极劲化遍全身,由内而外,都能控制自如的感觉吗?”王钟圣心里喃喃自语道。
不仅是王钟圣,其他人也都个个收获不浅,其中,要论收获最大者,当属周圣和张怀义。
周圣极其擅长变化一道,他虽然太极拳劲练的不勤,但在对太极的推演,却是独树一帜的,甚至远超王钟圣,所以他收获很多。
张怀义则是擅长对自身的炁和劲力的运用,之前他能在天师府内藏拙,除了其貌不扬,看起来平平无奇外,主要便是这个原因。
而且,他的天资和悟性本就是百年难得一见,又有张之维领进门,所以领悟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田晋中收获也不小,道士嘛,总归对太极图有些理解的,学起来相对容易一点。
倒是吕慈和吕仁收获欠佳。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们从小修行如意劲,在对劲力的掌控这方面,他们的习惯偏向如意劲的发劲,这几乎成了一种更深地固的本能,很难纠正。
而如意劲本身,乍一听和太极劲很相似,但其实风马牛不相及。
如意劲是对劲的使用方式的运用,那股劲,虽有轻重缓急,传递的方式也有不同,但从头到尾的本质却是相同的,都是那一股。
而太极劲则是对劲力本身的运用,以阴阳共济的方式,诞生出千变万化的劲。
两者虽然都号称千变万化,但差别很大,一个上限低,下限高,一个上限高,下限低,所以吕慈和吕仁学起来很困难。
不过,再困难也要学,只有提升劲力本身的强度和特性,才能提高如意劲的上限,这也是吕慈近期在努力的方向。
只不过,他选择融入如意劲本身的劲,并不是太极劲,而是八极的震劲。
一套拳法练完,张之维双手抱了个太极式的圆圈,收起迸射出去,施加在众人身上的那股劲力,然后缓缓停下。
他一停下,没了领路人,众人身体一轻,也跟着停了下来。
旋即,一群人一言不发,闭目沉思刚才的各种细节,好好回味,好好消化。
而先前那几个因反抗张之维的劲力,从而错失机缘的几人,则是心痛无比。
王钟圣闭目感受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向张之维,直接就要跪下,五体投地的行大礼。
张之维连忙将其扶起:“前辈这是何意?倒是搞的晚辈难做了!”
“是我孟浪了!”王钟圣退后一步,对着张之维认真鞠了一躬,一脸真切道:“之维小道友的赐教,与我而言,如当头棒喝,今日之恩,没齿难忘!”
“无碍!”张之维摆了摆手道:“这不算什么,不知前辈领悟到了多少?”
王钟圣想了想说道:“惭愧惭愧,大概只有五成左右吧,虽不多,但却至关重要,解释了很多我以前疑惑的东西!”
张之维说道:“如何正好,每个人的道都不同,我刚才演练的是我的太极之道,而它,并不一定适合你们,一味照搬,并不可取,若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则再好不过。”
这时,张之维注意到,周围其他的人或一脸疑惑,或一脸醒悟,表情各异,唯独周圣,靠在旁边的石栏上,一脸的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