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他娘!”
一个甲长咬牙切齿道:“咱们就是两头受气。乡民把我们当走狗,官府也把我们当狗使唤,还他娘的骨头也不扔几根。这次是要把我们逼得倾家荡产啊!”
陶定安静静思考良久,说道:“那些告示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最上面的官老爷,不敢得罪李孝俭,又害怕承担责任,所以把告示贴出来。”
“贴得太快了,写得太细了。以往的告示,可不敢写得这么细,明摆着是在阻拦李孝俭那些人敛财。知府聂问以前不敢得罪李孝俭,这回怎么就甘冒风险了呢”
“事情太大,他怕自己兜不住。”
“说得对。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这次要远征大理,是开疆拓土的军国大事。知府都怕兜不住,我们这些保甲长能兜住圣天子在朝,规矩严得很,此等大事必有御史巡查。”
“咱去御史那里告状!”
“不。我们不知道御史什么底细,也不知道御史到底在哪里。要告就去知府那里告状,因为知府在那份告示上用印了。他已经得罪李孝俭,他才是我们的靠山!”
“这……这太弄险了吧。万一知府腰杆又软了,把我们卖给李孝俭怎办”
“那就让他不敢软,咱们把乡民也带去告状!御史不知藏在哪里,成百上千的小民进城请命,我不信聂知府敢把事情压下去。”
“可事后报复我们怎办”
“如果不这样做,用不着什么事后报复,你我也要赔钱赔得倾家荡产。像我们这样处境的保甲长,可不止一个两个,应当联络他们一起动手。到时候,上万百姓云集省城喊冤请命!”
“李孝俭如果这次不死,我们事后会很惨。”
“朝廷不是要征讨大理吗老子全家随军移民过去,为我大明开疆拓土,总好过留在这里倾家荡产窝囊死!”
燕焘让龚弥远带自己拜访保长,半路上就看到许多乡民在聚集。
龚弥远跑过去打听,很快就回来说:“事情要闹大了。李孝俭贪得无厌,乡民看了告示不愿给钱,把负责征召民夫的保甲长逼得铤而走险。”
“不必阻拦,远远跟着他们就是。”燕焘说道。
并非李孝俭一个人贪得无厌,而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把楚州府的风气给带坏了,那帮子人全都想着狠狠捞一笔。
知府聂问派人贴告示的行为,几乎已经在明着进行警告,但还是压不住许多人的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