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斜竹枝,霜重仙衣,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几只仙鹤悠闲地在水草间走来走去,偶尔会抬起头,好奇地打量不远处席地而坐的两人。
一只酒坛“咕噜噜”滚倒在地,残余的酒液洒落而出,给冰冷的月色添上了一抹清冽的酒香。
柳清欢拍开一坛新酒,一边问道:“师兄是这两日才回来的?前两日我才来过一趟师父的洞府,还没见到你。”
稽越半躺在草地上,有些出神地仰望着湖边一棵大树,半晌才收回目光,道:“今日才回,在其他弟子那儿听到师弟你回来了,所以我特地赶回来与你见面。”
他语气带着些寂寥,柳清欢听得心下一黯,垂着眼道:“听门内长老说,师兄之前回来过一次,把师父这座山要过去做自己的洞府了。”
“嗯。”稽越仰头喝下一口酒,漏出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洒落在衣襟上,他也没理会,随手抹去后道:“我之前一直没向门派申请自己的座峰,回来都赖在师父这里,现在既然师父……”
他顿了顿,突然一挥手,指着掩映在花木间的一座小院:“那院子是师弟你从前的住处吧?”
“是。”柳清欢低声答道。他曾经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明阳子的座峰上,即使后来有了清涧峰,每当他在门派里时,也常常来这边看望明阳子。
“那我还给你留着,护山大阵的口令也没变,以后你依然随时都能过来。”
柳清欢点头应了声,看向稽越,有些愧疚地道:“师兄,都怪我那时赶回来得太迟了,师父才会……”
稽越抬起一只手打断他:“不用说了,要真算起来,我比你更不如!门派发生这么大的事,都是过后很久才得到消息。”
他把喝空的酒坛随手一扔,一把揽住柳清欢的肩,重重地道:“师弟,幸亏你及时赶回,我已尽知当日之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师父平日里最是爱护弟子,他老人家是为保护门中弟子而……”
说到这里,稽越声音里出现一丝颤抖,额头抵在柳清欢的肩上:“师弟,我好悔!为什么师父需要我们这些弟子的时候,我们却不在他身边!”
尊师之殇难以释怀,在这个只有他们师兄弟二人的时候,稽越终于抑制不住满心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