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赵人的鼻梁高挺,眉眼也十分粗旷,的确是寻常赵国人的长相,且他脸上还有一道很长的伤疤,和那摄政王所说的一样,奇丑无比,依小的所见,他的确不是宁珩公子。”
……
牢房中,江近月在铺着干草的角落蜷缩着,以此避寒。
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好几日,如今已经彻底分不清白天黑夜,也分不清时辰了。
她想,或许还有几个时辰就是她的死期,如果运气好的话,也或许还有一整日。
她从前胆小如鼠,很怕那些鬼神怪谈,一个人时,她就常常自己吓自己,把自己弄得心神不宁。
后来嫁给陆晏廷,除了他公务繁忙之时,他几乎每日都会陪着她就寝,自那时开始,江近月就很少有在黑夜中独处的经历了。
之后有了小葫芦,他更是闹腾得没边,很长一段时间里,独处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求,她几乎都忘记自己怕黑怕鬼这事。
但是此刻在牢房中,因为管辖森严的缘故,犯人们并不敢出声,她久违地感受到了这深夜之中安静无边的滋味。
或许是因为死期将至的原因,她对黑夜的畏惧奇迹般消失了。
江近月脸色麻木,想不通自己怎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出宫三年,什么事都没做成。
她应该责怪自己的,但是死到临头,她还想对自己好一点,把这错丢给别人,别人一定也有问题,但她想了一圈,也不知道该怪谁。
可能就是天生命不好吧,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又枯坐良久,她想着写点什么留给小葫芦,江近月艰难地站起身,想找狱卒讨要一份纸笔。
但是她刚要站起身,就听一道深深浅浅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她万分希望这不是送自己上路的人,可是那脚步声的确是往自己这来了。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还是原来的内监进来了。
江近月语气虚弱又急促:
“您能不能等一等,我、我还有件事……”
可是她抬眼看去,见那内监两手空空,并没有鸩酒。
他尖声尖气地说:
“陆夫人,您可以出去了。”
灰暗的牢房中,江近月后知后觉地抬起头,一脸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