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澜钰终究不是韩忠杰之流,立刻便明白当前局势的复杂性。
从李端南渡永嘉至今已近二十年,京城的防御体系不断加固,就算陈澜钰麾下的兵马与锐士营合流,而且将士们不怀疑他对朝廷的忠心,甘愿听从他的命令攻打京城,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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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思索之后,陈澜钰放弃冒进的打算,问道:“国公可有安排?”
“有。”
叶继堂有条不紊地说道:“侯爷可以帮忙做两件事,其一便是继续遵照太后的懿旨排查这里是否有钦犯,当然这只是做出来的假象,只要让城里的人认为侯爷没有其他想法便可,相信以侯爷对金吾大营的掌控力,做到这一点不难。”
“这个没有问题。”
陈澜钰心念电转,随即问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叶继堂眼中浮现一抹敬佩,快速答道:“最迟后日上午,之前苑玉吉奉命去捉拿高家兄弟,差不多会在那个时候抵达京城,届时李适之和许太后肯定会抛出所有底牌,因为他们不敢拖延太久。”
陈澜钰点头应下。
叶继堂又道:“第二件事,我家国公请侯爷领兵挡住骁勇大营,即便侯爷麾下的金吾大营无法入京,只要能拦住元行钦的人马,这便是大功一件。”
陈澜钰登时了然。
如今京城内外的兵马大抵可分为四部分,其一是沈玉来掌控的禁军,也是城内最强大的武力,其二是金吾大营五万大军,其三是骁勇大营五万大军,最后则是这座营地内的三千铁骑。
眼下陈澜钰想要带兵入城很难,可若只是阻拦同样在城外的骁勇大营,这对于他来说显然不困难。
一念及此,陈澜钰神情略显凝重地说道:“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真的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城内外十五万大军皆站在秦国公的对立面,他又将如何破局?依我对国公的判断,他应该不会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我这个不确定立场的人身上。”
丁会心中的忧虑再度泛起,因为陈澜钰指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假如今日陈澜钰没有孤身入营,假如他麾下兵马和锐士营发生冲突,陆沉如何才能扭转局势?
姜阳生对这些事情显然不太理解,不过他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叶继堂稍作思忖,然后坦诚地说道:“侯爷,营中将士已经做好厮杀的准备,如果侯爷最终还是选择另外一条路,我等便会杀穿京军的阵地,然后去城内接应国公。再之后,江南这片富饶之地会陷入战火之中,边军铁骑将不再有任何心慈手软,谁敢挡路便碾为齑粉。因为对于我家国公来说,最终会出现怎样的局面不在于他,而在于这朝堂之上是否还有足够的忠义之士。”陈澜钰微微一怔。
叶继堂继续说道:“如果没人能站出来,我家国公便不会再犹豫,而他之所以愿意看一看像侯爷这样的人,就是不想生灵涂炭,因为无论如何,大齐真正的敌人在北方。”
丁会喃喃道:“国公真乃大齐之福啊……”
陈澜钰深吸一口气,正色道:“陈某明白了,多谢叶兄弟指教。”
叶继堂平和地说道:“不敢当。”
陈澜钰没有再问锐士营如何能够进入京城,此刻他对陆沉已经是五体投地,唯有以死报之。
……
晨光浸染人间。
经过昨日整整一天的惶恐不安,绝大多数人都彻夜难眠,好在这一夜并未再发生恐怖的事情。
皇宫慈宁殿内,禁军主帅沈玉来正在对珠帘后的许太后禀报城内情况。
遵照许太后的指令,禁军已经对皇宫实行临时管制,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与此同时京城九门进入临阵态势,但凡是无关人等不论城内城外,只要敢靠近城防区域立刻射杀。
“沈卿辛苦了,来人,赏。”
许太后语调温和,随即便有一名女官捧着一个锦盒来到沈玉来面前,继而打开了盒盖,里面装着一支上好的人参。
沈玉来倒不是没有见识过好东西,两代天子对他信重有加,各种赏赐从未间断,不过此刻看到这支人参,他心中颇感熨帖,毕竟这两天他几乎连觉都没怎么睡。
他躬身一礼道:“谢太后赏赐。”
许太后微笑道:“若非有沈卿护佑宫闱,哀家哪里能放心。不过接下来局势难测,爱卿一人恐顾虑不周,因此哀家准备让人相助爱卿,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