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后座的梁好雪低着头，泣不成声，哽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暴自弃和无边的愧疚，“其实我是想……让这个男人打死我算了，还可以帮你逃跑——本来，我也没多想继续活着了。”

“我今天下午都跟你说过了吧。”她的声音和话语都支离破碎，“我不想回家，不想跪着被奶奶打，不想再听我妈半夜找我哭，不想劝她安慰她了，也不想听我爸妈吵架，不想被村里和学校的人笑话，不想干活也不想读书，我什么都不想做了，也不想活着……”

“我好累啊……江颜，真的，我好累……”

“所以我想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死在这里还可以帮你——”

谁知道没帮上忙，还让江颜受伤了。

她两只手在身前抓着自行车后座，不再是像曾经一样，躲在被子和无人的角落里咬着牙悄悄地掉眼泪。

知道附近只有江颜，梁好雪在自行车后座上低着头放肆地大哭，泪如雨下。

仿佛要把十几年来的委屈和痛苦都发泄出来，又像是积蓄的洪水终于冲破了最后的河堤和防线，崩溃在有月光的夜晚。

带着温度的眼泪把两只手手背都打湿了，她边哭边支支吾吾地懊悔道：

“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用手挡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自行车在她的哭声中渐渐地远离了城郊，开始进入柳风的主城街道。

附近有人住着，梁好雪的哭声 也渐渐小了起来。

看着前面路灯下骑着自行车，绑着一头高马尾的白衣少女，用沙哑的声音小声喊道：

“江颜……”

江颜不清楚她的喜好，所以她哭的时候，没想到该说什么安慰她，也就干脆没理会。

现在听见她叫自己，抿唇一瞬道：“我在。”

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无波，梁好雪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她真是不受任何事情影响的一个人。

“你的手。”

她看了看江颜的左手，衣袖和她小臂上的鲜血让她不敢再细看。

“去医院治疗就行。”以最快的速度骑车前往医院：“今天晚上的事情，不——”

她话没说完，梁好雪立马抢答：

“我不会说出去的！你知道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而且我也不敢说出去今晚的事情。”

“嗯。”江颜嗯了一声。

梁好雪便也没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