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再这么拖下去,衙门口都快被百姓们手里的烂菜叶子淹没了。
“咳,堂下所跪何人,速速报上名来。”白知府清了清嗓子,一拍惊堂木。
钟醒已然忘了自己还有秀才功名在身,挺直腰背跪在地上:“钟醒。”
白知府问:“你击鼓鸣冤是有何冤情?”
钟醒用力磕在地上,高声道:“草民要状告钟家上上下下,联手迫害众多无辜女子,与多个家族有勾结,手中沾染无数性命。且因草民发现了他们的龌龊事,他们企图毒害草民,以杀人灭口,死无对证。幸而一位老仆换了汤药,并偷偷将此事告知给了草民,草民才得以大难不死。”
一番话说完,围观百姓瞬间炸了锅。
就连好些衙役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白知府听完后,心里大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看来自己这边的事这个钟醒还不知情。
放松下来后,白知府也不那么担心了,作出一脸气愤的表情,重重拍着惊堂木:“果真有此事?”
钟醒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假话,愿死无葬身之地。”
白知府道:“来人啊,速速传钟家人来堂上对质!”
唐文风偏头,小声对王柯和康子说:“你俩去过一次,就再跑一趟,把她带出来。”
不用指名点姓,王柯和康子也知道是谁:“是。”
这俩很快挤出人群,快步朝着钟家而去。
钟夫人还一无所知地坐在廊上看书,甫一抬头看见他俩又翻墙来了,顿时惊讶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王柯跑到她面前,急急说道:“钟醒报官了,钟家这边知道他没死,肯定会利用你来要挟他,夫人快些和我们走吧。”
钟夫人蹙眉想了想,干脆一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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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爷子两只脚都快迈进棺材了,这辈子见识了太多事。在听见衙门来人后,不慌不忙地一顿拐杖,扫了一眼慌张的子孙。
“慌什么,去问问是来做什么的?”
管事快步跑了出去,很快又跑了回来,脸色唰白唰白的:“不不不......不好了!”
“大白天见鬼了不成,慌成这样!”钟父呵斥道。
管事嘴唇哆嗦着:“真真真......真见鬼了!”他艰难地抻着脖子吞了吞口水,“少爷活了!!!”
“少爷?哪个少......”钟父眼睛蓦地睁大,嗓门儿提高,“你是说钟醒?!”
管事点点头,两条腿还止不住地哆嗦。
要知道下葬时,他可是亲自去确认过钟醒少爷是不是真的死了。
钟父也慌了,转头看向钟老爷子。
钟老爷子耷拉着眼皮,眼里闪过阴毒。他就知道这个孙子不好控制,现在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来了一招假死脱身。
如果不是他太过于有自己的主见,倒是个不错的接班人。
“衙役来做什么?”钟老爷子问。
管事低声说道:“说是钟醒少爷击鼓鸣冤,状告整个钟家。”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两个字几近于无。但在场的人还是都听清了。
“这个逆子!”钟父一挥手将小几上的茶碗扫下地,大怒。
“既然是要状告整个钟家......”钟老爷子撩起苍老的眼皮看向钟父,“那就去把你媳妇儿一块儿叫上,总不能让她这个当家主母缺席。”
钟父和他对视一眼,应了声,转身离去。
结果很快的,钟父就像之前的管事那般,慌慌张张跑了回来。
“人不见了!”
钟老爷子那张老脸一瞬间阴沉下来:“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