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知道她的言外之意,略微无奈而又带些苦涩地笑道,“哦?朕何时说要吃这青杏了?”
“陛下虽没有说,但心里却想着,”晏清禾看着他说道,“陛下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其他人,也骗不了臣妾。”
“那你说说看,朕如何才能不想着这些……”
晏清禾低眉缄默片刻,开口道,“妾也没有什么法子,只知道陛下如今虽然苦涩,但过个十日、百日,再不济一年又或是十年,也就淡了。到时候,青杏也成了橙杏,苦涩也成了酸甜了。”
齐越瞟了她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青杏会熟,但杏花每年都开,杏花也每年都结果。”
“每年都会开花结果,但陛下又如何能知每年开的都是同一朵杏花、结的是同一颗青杏?今年的杏花怨陛下把自己错认他人,去年的杏花也早散入风中,或是落入凡泥化为尘灰了。
她或许想着,明年我要做菊花、梅花或是牡丹月季什么的,哪怕就是做山崖、幽谷里的一枝兰花也好,他想要我做凤仪宫里的一朵杏花,我就偏不做,我偏不要结那苦涩的果子。他要怀念,就让他怀念去吧;他要苦涩,就让他苦涩去吧,反正我自由了的。”
齐越听了这话,沉默良久,到最后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倒是懂她。”
“千古艰难唯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晏清禾沉吟道,“连那杏花自己都觉得解脱了,陛下又何必耿耿于怀?要是让她知道了,反倒要笑话您的。”
“笑话朕故作情深吧?”齐越勾起嘴角,自嘲道,“也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她那般恨朕,甚至不惜以死明志,也不会再念着那些情深义重的时候了。”
沉默了片刻,齐越最终还是释怀道,“禾儿说的对,改日朕命人将那些杏树移植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假以时日,自然也就能淡了这些念想。”
“陛下能够释怀就好,”晏清禾欣慰地点点头,“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齐越本想点头答应,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问道,“朕听闻你最近在查元熹中毒一事,可有些眉目了?”
他时常追悔莫及,后悔那日冲动战胜了理智,后悔执意要跑到凤仪宫同她吵一架。
若没有那一闹,或许她眼下就能得偿所愿地离宫了吧……
晏清禾明白了他的意思,道,“臣妾查的有些眉目了,只是不知陛下想不想听……”
齐越见她话里有话,有些纳闷,但还是道,“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