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笙笙看着他感慨的神情，听着他语气里的遗憾和庆幸，嘴角溢出的微笑又更多了一些。是啊！他们纵使曾经有千般万般的不幸，千种万种的伤痛，可是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对于像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应该还是幸运的吧！

这样看来，他们似乎也不是那么倒霉的，虽然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在起着关键的作用，但至少上天还是在眷顾着他们的，不然他们也走不到今天这种地步！

“阿竞，你看下雪了！”何笙笙伸手接着雪花，探头一看却只留下一点水渍，雪花已经在落下的那一刻被手心里的温度融化了，可她也丝毫不在意，好像她在意的并不是它的形态，而是只在意她眼睛看到的景象。

“是啊！又下雪了，这是我们相识这么久以来第二次一起看雪了，上一次是分开，这一次是重逢！”刘竞也学着她的样子伸手接着雪花，然后又把手伸到她的眼前，让她看着他手心依然完整的雪花，语气似是感慨又似是怀念。

“这是不是代表着我们的苦难已经都过去了，那些痛苦在一点点的远离我们，未来就只剩下希望存在了！”何笙笙低头看着他手心里不时落下的细小完整的雪花，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他跟她不同的身体温度，她掩下心头细微的苦涩，嘴角含笑的抬头看着他。

“我会努力让我们远离从前的苦难，也会努力让我们之间少一些遗憾，只余下那些美好的时光！”刘竞的掌心慢慢握起，好像没有看到那雪花完好的样子，也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苦涩，也看着她笑着回道。

“古人说，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阿竞，我们这样算不算共白头了呢？”何笙笙看着他头顶落下的片片雪花，看着他发丝上花白的颜色，忽然就想到小说里惯常出现的一句诗，她从前不懂它的含义，这一刻才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这句诗里藏着的含义，那种遗憾的感觉她这一下才真的感同身受。

刘竞怕她着凉，想要伸手拂去她发丝上雪花融化后留下的细小水珠，不经意的看到橱窗里面灯火通明的景象，有人正好奇的隔着玻璃打量他们，他一下子就收回了欲抬起的手臂。

“我们的白头之约不用借助这些外力，雪花落在头上再像是白发它都不是真的，而我们就算是不用借助这些东西，也一定可以白头偕老的！”刘竞把手放在了口袋里，以防自己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触碰她，而眼下绝不是合适的机会。至少他不能在这里跟她表现的太亲密，因为他还没有十全的办法，能在他自己如今的这种情况下保护她。

何笙笙眼看着他把双手都插到了口袋里，自然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以为他也是因为害羞才不敢伸手的，也没有太过计较他此时的举动。她想着他身体跟她不一样的地方，嘴唇不觉撇了撇，这话大概是骗傻子呢！他那具硬邦邦的身体连血肉都没有，他怎么就知道他能跟正常人一样陪着她一起变老呢！

何笙笙忍住想要上手摸摸他冰冷坚硬的手臂，满眼都是不信任之色：“白头之约白的只有我的头发吧！你这具身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像常人一样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咱们还怎么有机会白头偕老，这不是又在逗我吗？”

“我不是在说笑的！我现在确实还没有什么办法做到让它以假乱真，但相信我，我总会找到可行方法的！”刘竞虽然心里对这些事还没什么头绪，但冥府又不没有这样的先例，陆大人不就曾经这样做过吗？而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也一定会做到，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就算是为了完成他们白头偕老的约定，他都一定会找到可行的办法的。

何笙笙看着他陷入沉思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她似乎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这种事情的，这不是在故意跟他出难题吗？她其实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看到雪花偶有所感才会说这样的话，其实她最在意的也不是能不能跟他白头偕老，她在意的一直都是他能不能陪着她，而不管他以什么样的形象来陪她，她都不是那么在意的。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突然在这里看到你，一时太高兴了，就有些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才会这样胡言乱语的，你不用把我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的，我真的不是太在意这种事情的！”何笙笙忍不住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也不去在意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不是合适，一脸歉意的解释着。

刘竞看着她满脸歉意的样子，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痛，他又怎么会舍得怪她呢！她说的话也并没有什么错，而他却连她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他承认他现在确实做不到他刚才说的那些事，但这不能怪她，而是怪自己没办法满足她的愿望。不是她的错，完全就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才会让她失望的。

“笙笙，没关系的！你不用道歉的，因为这确实是我的原因，明明是你这么简单的要求我现在都还无法做到，却还在你面前说大话。你相信我，我总有一天一定会做到的，我们一定会有白头偕老的那一天的！”刘竞看着她小心翼翼拽着他袖子的手，再也没忍住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只手，上前紧紧的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只是一接触到刘竞冰凉的手掌，何笙笙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实在是他的掌心没有一丝温度，她的手就好像被冰块包围住了一样。她原本就怕冷，这样一来也是结结实实的被冻得够呛，原本就不太温暖的手变的更冷了。

刘竞看着她被自己的手心冰的直打哆嗦，心里责怪自己怎么会这么莽撞，明明就知道她最怕冷的，居然还这么不小心让她更冷了，于是立刻就想要撤回握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