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高悬,映照着满地的尸体,浓稠的鲜血在大地上肆意蔓延,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月站在这片修罗场中,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的尸体,呼吸一滞,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
突然,月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呼吸急促而沉重。
戟颂正坐在床边,听到动静后,下意识地伸手摸索着。“你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月的目光缓缓聚焦在戟颂身上,凝视了他良久,才低声应道:“嗯。”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道几乎贯穿身体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他是长河族和岭匿族的混血,即便如此,这足以致命、贯穿腹部的伤势,本不该愈合得如此迅速。
“你……给我治了伤口吗?” 月看向戟颂,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
“好些了吗?” 戟颂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摸向月腹部的伤口,动作轻柔。
月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深深地注视着戟颂,轻声说道:“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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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便已到了返程之时。
戟颂和月踏上归程,驶向正云的马车疾驰在黄土漫天的道路上,车轮滚滚,扬起阵阵沙尘。道路两旁,微绿的树木静静伫立,像是忠诚的卫士,默默目送着他们离去。
今日晴空万里,澄澈的碧空不见一丝云彩,明澈的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将不远处长尽河的一条支流映照得波光粼粼,水面上闪烁着细碎的金光,随着水流悠悠荡漾。河流上方,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如梦似幻,不过与长尽河的干流相比,这雾气显然要稀薄许多。
二人此刻正行进在从古崟返回正云的路途上,一路前行,一路见证着景色的更迭变换。
月望着远处那蜿蜒的河流以及笼罩其上的淡淡薄雾,心中似有所感,偏过头,对身旁的戟颂轻声问道:“你知道死后的灵魂会归往河的尽头吗?”
戟颂听了,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神色,调侃道:“你多大了,还会相信这种荒诞的事情。”
月闻言,并未生气,只是那仿若透明羽翼般的唇瓣轻轻上扬,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神秘与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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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出去吗?”月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不想。”戟颂回答得干脆利落,语气里透着几分慵懒和随意。
月也不恼,俯身便将戟颂抱了起来。
戟颂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可一想到会伤到他,便收了力气,任由他抱着,嘴里嘟囔道:“你要带我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