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就是底层小卒,处理些寻衅斗殴的琐事尚可勉强应付,遇到这般重大事件,便毫无章法经验可循。
许经年默默站在街边观望,见士兵们傻站在原地,丝毫不顾废墟内仍有人在呼喊求救,只好走上前将腰牌递给那领头的。
腾骧右卫职守皇宫内城,纵然是镇抚使,也无法号令巡城军队,好在此时众人六神无主,见凭空冒出个镇抚使,也顾不上管他是哪家的,忙俯首听命。
许经年挑出三名机灵的士兵在外围警戒,以防有人趁机作乱,又命两人疏散往来百姓,其余人则去寻水救人。
一番部署后,众人各行其职,很快在倒塌的屋舍下挖出几名伤者,许经年正要开口,却听一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是瑶族特有的语言!他曾在大藤峡听过,那种独特的腔调和发音,只有瑶族才有。
他立刻想到皇宫里那位,原来京城中潜伏的瑶族并不止大祭司一人,如此看来,此刻朝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暗流涌动步步惊心。
锦衣卫闻讯赶到,不由分说将守城士兵赶走,许经年不想再趟这趟浑水,顺势离开。
刚到文礼胡同,便看到林梦安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爆炸声太大,吸引了一帮百姓出门查看,胡同里也三三两两站了几个。
小丫鬟看到许经年,忙跑上前一番摸索,确认少年安然无恙,这才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说道:“王大娘说有人放炮,酒肆被炸塌了。”
许经年笑着纠正:“酒肆确实被炸毁了,却不是放炮,应当是火药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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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梦安学着王大娘平日的样子双手合十小声嘀咕道:“观音娘娘保佑。”
爆炸的事情很快传遍京城,当夜便有一乘车驾悄悄驶出皇宫,直奔国舅府而去。
金玉阁内,万良辰俯首跪地,将头深埋在胸前,朱见潾双手倒背,来回踱着步子,少年以一件黑袍包裹全身,领口处露出来不及换掉的白色里衣,显然是匆匆出宫。
万良辰深知这外甥的脾气,年纪不大但向来沉稳,尤善以无知孩童的样貌麻痹外人,如今这般焦急踱步,说明心中怒火已到顶点,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火上添油。
一名妖艳女姬不合时宜地闯入,手中端着一块方形茶盘,茶盘上是两杯热气腾腾的茶盏和一个茶壶。
万良辰忙低声制止道:“快滚出去!”
这是他最宠爱的一房小妾,今夜恰巧留宿她房中,爆炸事发突然,他匆匆离开迎接德王,谁知这小妾竟然如此胆大跟了过来。
“老爷,德王深夜造访,怎可失了礼数,何况女婢还从未见过王爷呢!”小妾笑意盈盈道。
她原是青楼出身,凭姿色入了国舅府,处处要强,生怕被人瞧不起,常以正室夫人自居,听闻德王到访,便想来露个脸。
朱见潾满脸震惊地看向万良辰,呆愣片刻,忽然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
万良辰心底发毛,正要开口求饶,却见德王走到小妾面前,满脸笑容问道:“可是热茶?本王心寒,茶不热,可喝不惯。”
那小妾丝毫未察觉到话里的寒意,露出一副讨好笑容道:“回王爷,刚沏的热茶,正好。”
“好!”朱见潾大声道,“来人,将小娘子拿住,本王要试茶!”
小妾不解何为试茶,正要发问,从角落里走出两名太监,一把将她按在桌子上。
茶桌方正,小妾仰面朝上,两只胳膊被死死按住,来不及呼喊,便被一碗热茶泼到脸上,顿时发出一阵惊叫。
朱见潾端起另一盏茶,掰开那小妾的嘴巴强灌下去,哀嚎声响彻大厅。
万良辰心中惋惜,那小妾入府不久,床上功夫了得,被德王这么一番折腾,容貌彻底毁了,不过也多亏她及时出现,否则这股邪火发到自己身上,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两盏茶毕,朱见潾兴致渐起,拿起茶盘内的茶壶就要倒下去,那小妾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使尽全身力气拼命挣扎。
朱见潾转头,冲着跪在地上的万良辰冷冷道:“你,过来将她的头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