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经年自然不信,将眼一瞪,黑着脸向小桃问道:“你说,若敢撒谎就把你卖到窑子里。”
未经世事的小婢女哪里经得住这般恐吓,慌忙跪地回答:“是钱嬷嬷打的。”
许经年转身坐回摇椅之上,挑起二郎腿继续问道:“钱嬷嬷是何方神圣?”
小桃本就胆小,见新老爷板着脸问话,顿时六神无主,不消片刻,便将事情如竹筒倒豆子般交待的彻彻底底……
一更三点,暮鼓声起,京城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夜禁就此开始,如此日复一日,倒令人有些乏味。
只是今日却有不同,一支禁军骑兵呼啸而过,打破了刚刚才陷入安静的夜晚。
这骑兵队伍约有二十余人,皆披甲执锐全副武装,一路纵马狂奔,不多时便来到城东一处宅院前,领头少年面色冷峻,盯着大门上方“许府”二字若有所思。
府内护院早已闻声而起,趴在门缝上向外望了望,随即惊慌失措向后宅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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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嬷嬷正在西苑凉亭内小酌,见两个家丁匆匆跑来便骂道:“府里越发没规矩了,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一名护院喘着粗气道:“钱嬷嬷,不好了,门外又来了一队官兵!”
钱嬷嬷悠然道:“去告诉他们,如今这府邸的主人是御前红人许云安大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打秋风的!”
护院急道:“我们这帮人终究上不了台面,钱嬷嬷还是亲自去瞧瞧。”
钱嬷嬷放下酒杯,看了看面前石桌上的小菜,犹豫片刻后还是站起身抱怨道:“你说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一件离了我能行!”
护院忙恭维道:“是是是,您老真是咱大伙的主心骨。”
夜色阑珊,三人边说边走,不消片刻便来到前厅,院墙外篝火大亮,映得整片天空黄灿灿一片。
钱嬷嬷站在门后扭捏作态,正要隔墙问话,那高高大府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大门外众骑兵杀气腾腾,为首的少年身材瘦削,锦衣玉袍,腰间悬着一柄宝剑,似官似民,令人捉摸不透。
钱嬷嬷朝少年身后看了看,一眼认出前几日护送林梦安的乐三元,于是忙跪地道:“军爷,军爷,这府邸是许云安许大人的。”
众禁军哈哈大笑,钱嬷嬷不明就里,心中愈发忐忑,抬头看去,却见为首少年笑道:“你是谁?”
顾不得众人满脸戏谑的目光,钱嬷嬷忙赔着笑脸回道:“老身姓钱,是这府上的嬷嬷。”
少年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便是钱嬷嬷。”
钱嬷嬷好奇道:“小大人认得老身?”
少年收起笑脸,对身后手下厉声道:“绑了!”
一刻钟后,府内锣声大作,几名护院边跑边喊道:“新老爷来了,所有人到前厅听训……”
于是满院皆惊,众下人穿衣的穿衣,点灯的点灯,手忙脚乱向前厅跑去。
前厅门外灯火通明,熊熊燃烧的火把如钱嬷嬷的双颊一般火红灿烂,老仆妇早已失去往日神态,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
而她面前不远处,一把梨花木太师椅上,许经年正襟危坐,满脸杀气,林梦安则静静站在他身后。
陆陆续续赶到的下人们被这场面吓了一跳,钱嬷嬷混迹府上多年,正如那护院所说,是众人的主心骨,如今被捆成这般模样,实在令人意外。
许经年一言不发,待下人们七七八八到齐,这才开口说道:“我叫许云安,是这宅子的新主人。”
众下人又惊又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精瘦老头从人群中走出,一边跪地行礼一边大声道:“大家还不拜见老爷。”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跪倒在地。
许经年指着身前案几上一本册子说道:“打今个起,这里只有一个称呼,那就是‘许府’,这是你们的身契,明日起重新登记造册,清点府内人数。”
精瘦老头忙应道:“老爷说的是,我等定谨记在心。”
众人附和道:“谨记在心……”
许经年瞧向那老头,只见他身材瘦削衣着朴素,满脸精明眼中却闪着忠厚,一撮山羊胡须挂在颌下,颇有些落魄举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