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璞心怀忐忑的应了一声,向二人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明人不说暗话。”郑直敲敲烟锅“这件事樊兄就是办的再漂亮又能咋样?俺表兄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确实打伤了令兄,可真要是到了大堂上,谁家脸上又有光?况且樊兄认为俺表兄能活着上大堂?如此,你我两家就结了梁子。令尊在的时候,俺们确实不敢如何,可令尊年纪也不小了……”
“别讲了。”樊瓒打断郑直的话,却沉默不语。
郑直则在此拿些烟叶放进烟锅里点上,也不催促。
“人证物证都要齐全。”良久之后,樊瓒终于开口,待讲完,身子猛然软了下来,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那是当然。”郑直笑道“绝不会让樊兄坐蜡。”
“东平州那边你待如何?”樊瓒也不是小孩子,根本不听郑直讲的这些。
“那不用俺们操心。”郑直看樊瓒不懂,道“这件事本来就是迫于贵府坚持,当地州县才勉为其难。否则俺表兄咋就能提前得到消息跑了?只要你们不追究,就没有人再会提起。毕竟这件案子连审都没有审,俺听人讲,悬赏的文书也没有发,对不?”这是他刚刚听唐玉璞讲事情经过时,推敲的。当地的官员自然不是给唐家面子,更不是给郑家,毕竟晓得两家关系的少之又少。当地官员是给徐骐面子,才会提前通知唐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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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瓒此刻经过郑直的提醒,才晓得他被东平州官员耍了,顿时愤愤然,却也无可奈何。
“还有。”郑直继续道“俺估摸着这事栽给赵家,令尊反而更容易给令兄出气。”看樊瓒不懂,解释道“赵家是军职,行的是军法。一纸调令,让他去边地,就必须去。同样的,以令尊和都老爷们的关系,光是克扣军饷,就能让赵家万劫不复。”
樊瓒目瞪口呆的看着郑直,他不懂,郑、赵两家可是亲戚啊,甚至因此对郑直产生了忌惮之心。对亲朋故旧尚且如此,遑论他人。
郑直却并不晓得他的用力过猛,继续道“安阳那边的煤矿,六郎也不必担心。一切费用俺来想办法,只要六郎弄来官照,还有地面上的那些关系就好。俺们二一添作五。”
这事看似他吃亏,其实占了好大的便宜。须知煤矿只要有人就可以抢,可是有官照却并不容易获得。民矿不同于官矿,不能挖过界,否则临县根本不认本地的官照。朝廷不认,就意味着各种问题。因此郑直虽然出了全款办矿,却可以获得安阳县的煤矿官照。如此再依靠樊家的关系,就能在河南打开局面。
樊瓒原本打定主意,以后再不和这等心狠之人来往,此刻听了郑直的允诺,犹豫了。如同郑直刚刚讲的,他也是庶子,上边有四位嫡亲兄长,一位做国公夫人的嫡亲大姐。家里的好事,从来都是兄长大姐的,只有他们不要的时候,才能轮得到自个。四五千两银子每年,已经不少了。
“俺还没讲完。”郑直继续道“樊舍人不必自责。这赵佥事全家都不是良善,他娘子偷人,偷了好几个。长子就是跟着小叔子生的,如今还杀了俺们郑家人,被关在了本县司狱司内。刚才讲过的,那个在东平州打伤令兄的赵耀显也不是善类,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对了,他和他嫡母也私通……”
就在此时,隔壁传来动静,郑直皱皱眉头“六郎少待。”起身走了出去,刚刚他看过,隔壁没有人的。再者,若是有人,为何外边一点反应都没有?
樊瓒倒是没有发觉不妥,此时他脑子很乱。如今樊瓒才懂,难怪郑直要和赵家人翻脸,父亲被对方气死,这又有亲戚被对方杀死。对于郑直非要置赵家于死地,有了些许同情。这当然是自欺欺人,归根到底,不过是樊瓒想要说服自个,忘掉一切和郑直合伙发财。
不多时,郑直走了进来“樊兄也不必着急做决定,俺已经让人安排,兄长可在此地多歇息几日,俺们真定冬日雪景还是不错的。”
樊瓒点点头,起身道“俺确实累了。”
郑直笑着送樊瓒出门,正要回前院,江侃却从门房里冒了出来“这谁啊,好大的面子,要你亲自出来相送。”
“你咋来了?”郑直没好气的理都不理就往院里走。昨日醒过来,他越想越吃亏,娘的,你江侃算什么东西,老子的女人也是你能看的?迟早挖了你的狗眼。
江侃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跟了进去“得了,今个儿是正事。”说着瞅瞅敞开大门,卷起门帘的客厅,拉着对方走了进去。
“什么事?”郑直突然记起隔壁的事,正要阻止对方讲出啥不堪之语,江侃却已经开口了。
“你保定地界上人头熟,帮我翻出一个人来。”江侃自顾自的坐到了圈椅上,甚至风骚的打开折扇,在这冬日的厅堂里一边扇风一边道“是清苑县知县的外甥,叫唐玉璞。”
郑直神色怪异“他咋惹你了?”
“他没有惹到我,惹到我女人了。”江侃嘚瑟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