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我们有高墙保护,那些诺曼人难道还敢袭击我们?”一位枢机带着怒气反问道?
“难道巴黎的城墙不坚固吗?我听说,罗斯人使用了一种神奇武器,巨石飞过塞纳河,硬生生砸毁了城墙。我们的城墙是真的坚固吗?如果真正坚固,当我们修造四座钟楼的时候,何必再将城墙修善?我们的石墙就是不够坚固,如果罗斯人决定攻城,我们如何抵挡?”
一番话说得众人无语,刚刚还咄咄逼人的埃本直接收起锋芒。因为再是伶牙俐齿,在绝对武力面前毫无用处。“那怎么办?您就真的打算和他们结盟?”
“埃本大人,在恐怖的武力面前,有时候我们只能妥协。就像四百年前野蛮人阿提拉包围了罗马城,教宗也是拿了大量的黄金劝说他们离开。教宗的举措是充满智慧的,罗马城得以保存,拿了钱财的阿提拉很快在内讧中被杀,野蛮人终究是野蛮人。”
“哦?您觉得给予那个留里克一笔巨款,他们也会陷入内乱?那个留里克也会死于内讧?”埃本说完就摇摇头,暗示事情哪有这么容易。
“万一如此呢?”
“所以,您去莫城一事有着多个目的,也包括挑起他们的内讧?”
“我会看看情况尽量尝试。”辛克马尔当然不能确定。
“也许您想到了一些计谋。如果您的计谋被他们识破,您……”
“那么我就是殉道者。”
“这样的话,谁又能接替您主持大局呢?我是说,你一定要去莫城,您走之后,主教的工作由何人代理?”埃本说这话的时候,就把“我做代理大主教”写在脸上了。
埃本的暗示一下子引起多为年轻一些的枢机强烈共鸣。
因为兰斯作为历史悠久的大主教区,其中又能分出一些派系。教士内部等级森严的同时也在强调公平,能做到枢机一职的高级教士,理论上只要某一位人缘好,在召开评议会时大家投票表决,最为大家认同的枢机担任大主教。他们自行做出决断,理论上罗马方面也会直接批准。
然而法兰克王室频频干涉兰斯教区的事务,辛克马尔是被洛泰尔认可的大主教,他担任职位可没有得到所有枢机的认可。因为被囚禁的埃本大人回来了,当年所有针对他不公正的指控判决也被取消,既然埃本大人最终是无罪的,他就该恢复大主教的职位。
已经把持大权的辛克马尔怎么可能放弃到手的地位?!
但是,他的权力来源是来自于“皇帝”洛泰尔的支持,如今皇帝基本已经崩溃,哪怕为了自己的权势,辛克马尔必须找到合适的靠山。他首先需要得到新王查理的支持,其次,就是寄希望于重金贿赂,换来罗斯人“不再入侵”的许诺。
前者可以公开说明,后者只能向少数信得过的人暗示。
辛克马尔干脆做出重大决定,他始终知道埃本大人一直被很多教士拥护着,可埃本真的老了,老得已经看不清形势。
“您的提醒非常重要。当我离开兰斯后,埃本大人,就由您代行主教职务。如果我殉道了,诸位大可再开一场评议会选出新一届大主教。下一个就是圣母升天大弥撒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保证一年一度的大弥撒圆满完结。”
埃本猛地一喜,想不到贪恋权势的辛克马尔还有如此大方的一面?
“好吧。我会完美的履行我应有的责任。”言外之意,埃本就是大主教,如今不过是回归本职罢了。
辛克马尔提及儒略历八月十五日的圣母升天大弥撒就是有意的,他其实是暗示针对查理王子的加冕典礼,就应该与此盛会同时举行。
查理将成为法兰克王,而“圣母节”时兰斯城照例会挤满人。查理称王之际一定希望得到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趁着盛大节日举办加冕仪式,还有比它更合适的日子么?
秘密的评议会就这么停止了。
原本精神激动的众枢机,他们在结束会议后困意立刻上涌。
不同于他人,一想到自己能恢复大主教的职务,哪怕只是恢复一段时间而已,埃本那已经衰朽的心终于开始狂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