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得王仲楼还站在那里,连忙拉了拉王仲楼的袖子。
那王仲楼本就是极聪明之人,被刘梦棣这么一提醒,便跟着刘梦棣向着湖岸而去。
坐在石凳上的寒潭先生只是一味地看着那山滔的背影,默不作声。
想来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二人沉默了好一阵子,最终先开口的还是山滔山曼益。
“你终究还是找来了!”
“陈悦之给我送了一封信,他说长安城有位棋力高绝之人,还说长得很像你,我便来了。即使仲楼说陈悦之所言之人乃是户部侍郎何溯之,但我觉得只要有一丝希望,也得来关中一趟。你本就非凡物,无论走到在哪里,你都会遇际乘龙,我又如何会找不到你呢?别闹了,跟我回家吧!”
“家?我还有家么?你们害死她的时候,我早就没有家了。当然了,站在你的角度来看,你一定会觉得自己没错,所以我也不会怪你什么。”
“你愿意跟我回去了?”
“父子情谈了,去哪里不是去?关中挺好的,六爷对我不错,虽然他总挡着我不让我过度饮酒,便我看得出来他是真拿我当朋友的。且我每日只要这里做个半个时辰的事情每月就会有二十四两的收入,年节分红甚至高达百余两,何乐而不为?虽只是小掌柜,但他对我言听计从,我很是惬意呀!总算是有人能听我说几句话了。”
山滔话中的意思好像是之前就没有人听过他说话一般。
或者说,他家里人从来不把他的话当成话,没有重视过一次。
那崔谙马上言道:“滔儿!是爹对不起你,你回来吧。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呀,我崔氏这一脉可全都靠着你了!你真当如此绝情,要让我绝嗣么?”
“我就算回去了又能如何?你知道我心中只有她一人的!当你们因为用世家与贫民不得通婚的借口拆散我们的时候,你就该想到我这一生不可能会再娶别人的。当你们用那些肮脏的权力、用龌龊的手段地将她逼死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绝不可能会回去的!你也绝不可能会有孙子的!”
“她都死了这么久了……”
小主,
“可我每天夜里闭上眼睛就全是她!没有酒,我根本就睡不着!你也不用来认什么错,我知道她也不是你直接给害死的,是我娘是不是?呵呵,该来与我认错的是她,而不该是你。可她会来么?她不会的,她从来就不觉得自己错过!”
“她这一生其实连我都不爱,她疼爱的始终只有你一个人,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她很是想你,不是她不想来,而是……”
“她在意的只有世家门风与豪族名望,她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她没来是因为不想让人觉得她错了而已!”
“她没来是因为她春上得疫病死了……她临终前还念着你的名字……”
山滔一下子就沉默了。
崔谙见得山滔不语又接着说道:“与我一道回去给你娘坟上补一把黄土吧,好不好?昨夜里她又给我托梦了,她让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她还说她很寂寞……我累了,也没几年活头了,我想快一些下去陪她。你回来吧,我把家业都交给你也好安心随她而去……”
“安心?你安心了,可我呢?别费那个心思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