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蕉神色就莫名起来,她小声说:“当然去了!先前与范管事掰扯,迁延到了午时,我赶到荣寿堂,秦嬷嬷拦住我,说老夫人在歇午觉,谁也不见。我说有急事求见,秦嬷嬷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就说,老夫人午歇的时候,就是王爷也不敢去打搅的,她不敢叫醒老夫人。”
顿了顿,绿蕉又道:“奴婢实在没有勇气去惊扰老夫人,就想去找王妃。可琴瑟院的下人说王妃一早去灵慧寺上香去了,按从前的惯例,不到黄昏时分,她是到不了家的。”
又冷笑一声,瑰月声如淬冰:“倒是好巧!”
绿蕉哽声继续:“可不是!奴婢转了一圈,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主子也没找到。倒是碧玉小姐来了,她答应和我一起去说说情。我们赶回前院的时候,范管事他们居然早就开始行刑了!当时,红樱被几个婆子架在院子中央,两个小厮持杖行刑。都数到二十了!碧玉小姐气愤不已,上前夺了小厮的木杖,喝退了几个婆子时,范管事还叫嚣着要到军前王爷处告状。他说他都是依家法办事,有理有据,谁也不怕!”
“那浩泽表哥……”
多年主仆,绿蕉当然知道小姐的意思,她缓了口气,才说:“事实上,浩泽少爷早到了,我前脚离开荣寿堂,表少爷后脚就到了,老夫人接待的表少爷。幸亏听雪机灵,想办法将消息透露给了表少爷,表少爷出面给向老夫人求情,秦嬷嬷才到前院传老夫人话,免了红樱后面的处罚,言明此事到此为止。”
瑰月暗忖,先前老夫人还要午睡,谁也不能打扰。浩泽表哥一来,她又能马上接待了。到底红樱身份低微,是生是死,老夫人并不放在心上罢了。可我的大丫鬟,就是我都舍不得打,却被她们这样欺侮,我便就算了吗?!
绿蕉一向稳重,也忍不住露出不满:“谁知道老夫人当时真的不知道前院的事儿,还是故意不愿意出面的?总之,红樱是吃了大苦头了。她先前在书房中就中了机关埋伏,深受重伤,后来又挨了二十大板。如今她是伤上加痛,痛上加羞,她一直在房中流泪呢!”
瑰月蹙紧黛眉,半晌无言。片刻后,她才抬头,长叹口气说:“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今日这事,看起来就是有心人设计好的圈套,就是针对我们主仆而来的。老夫人态度暧昧不明,王妃摆明了不管不问,呵呵呵,这是合起伙来要打我的脸么?”
绿蕉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先前种种,小姐都还能淡然处之,能忍的都忍了,可这次,他们动了小姐身边的人,动了小姐重视的人,她还如何忍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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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小姐深沉的眉眼,绿蕉忐忑道:“小姐……我和红樱都是下人,打了也就打了,您可千万莫冲动,万事从长计议!”
瑰月冷笑:“我本想,忍着忍着也就过去了。他们却一再打我的脸,让我难堪。现在,连红樱都敢不论青红皂白地打,我若是再忍下去,只怕他们下次连我都要打了!这萧家,只怕不是靠忍就能立足的啊!”
此刻,李瑰月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迷茫,她跟萧昊明之间似乎隔了太多的人和事,这样的日子,将如何继续,她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应对今天这样的挑衅?
同样,前院,世子萧长空也是面沉如水、冷肃端凝。
“打听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
萧世子何等敏锐之人,一回到两宜院,他就发现院里气氛不对,尤其绿蕉憔悴而焦虑,还有,那个很活泼话多的红樱不见了。萧世子马上意识到,他不在府里的几天里,又出事了。
随意找了个借口,出了两宜院,萧长空就命四平去打听,到底两宜院出了什么问题 。
“打听到了。”四平回答。
这事儿很好打听,世子夫人的大丫鬟红樱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闯入了王爷的书房,误触了书房里的机关,深受重伤。前院管事范三儿还以红樱知法犯法为由,当众杖责了红樱。
“哗啦”一声,萧世子也扔了一只茶盏。他刚刚花心思哄好小妻子,蕲州也很承萧家的情,正是一片和乐的局面,偏偏家里又搞这一出。
这事儿,算是难以善了了!
四平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范三儿好大脸面,一个前院管事,居然敢当众杖责世子夫人的大丫鬟!还有那个红樱,初来乍到的,怎么就敢闯书房重地?
四平很懊恼,爷娶了李家的贵女,郎才女貌的一对人儿,看着也养眼,为何总有人在中间搅事儿,这下,新婚夫妇间又该生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