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云意连看都不敢看瑰月了,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悔了吗?你也是穷苦出身,可曾想到,徐将军解救了多少被北戎人奴役的夏人,你却听信你大小姐的安排,去干下这样的恶事!”
云意猛地抬头,眸光晶莹,他道:“我是蒙在鼓里的!她……她……她说宫里有个宫妃总是陷害她,让她吃了不少苦,那个宫妃还害了不少宫人,她要设计,除了这一害,我……我不疑有他,就去给她弄了那个药……”
炽烈的男女之情,能降低人的善恶感和判别是非的能力吗?李瑰月内心喟叹,也许云意当初是真的不知情,他只是想保护他的大小姐罢了。
“后来,接二连三地发生了那么多的大事,我才疑心起来,曾经质问过大小姐,她……说一切都是萧天佑所为,她也是被蒙骗了。”
“这——你也信了?”李瑰月眉毛蹙得死紧。
云意更加局促、羞惭地低头,他幽幽道:“也许你不信,当时,真的是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同情而又责备地看着云意,李瑰月问:“其他的伪证都是萧天佑弄的?”
“是的!”云意抬起头,回忆着说:“大小姐说,萧天佑妒忌徐定坤比他更有才华,恰逢昌平皇帝也忌惮徐将军,可不就一拍即合了!”
阳光透过窗棂投射进来,殿外宫人忙碌的声音隐隐传入,殿内却格外静谧。
李瑰月又问:“我听说当时虽然判决很仓促,但有确实的证据呈堂!这些,都是萧天佑在短短的时间里罗织的?”
“不!”云意嘲讽地笑了起来:“其实,应该说萧天佑早就在收集不利于徐定坤的证据了,那些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弄到手的!只能说……徐定坤这个人,人缘太差了。他麾下,有个高阶的将领,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般的人物背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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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李瑰月霍然起身,不可置信地 问:“你是说,徐家军中有叛徒?”
“不然呢?就是皇帝想杀大臣,也得做得好看些吧!需要拿得出手的证据吧?当时,三部会审,人证、物证具在,还有后宫美人证言曾遭徐将军凌辱……这些,够他死几次了!”
李瑰月仍旧不肯相信,呆立不言。
看着李瑰月,云意道:“贺嬷嬷也是不肯信的,她还打了我两耳光。可是,后来她就想起来,在萧家称帝前,她在萧家见到了一个人,仿似当年徐家军旧人!”
李瑰月茫然问:“贺嬷嬷又如何认识……等等,徐家军‘旧人’?”
错愕地望着云意,李瑰月彻底糊涂了。
“呵呵!”云意自嘲道:“这里面的曲折她也来不及告知于我,大约也不想告诉我这个罪人吧!总之,确实是有这么个叛徒的!”
就算是伪证,也需要言之有物的,因为这个叛徒的帮衬,那些证据桩桩件件的指向,使徐定坤这个人忠勇善战的形象变得模糊起来,一个暗通敌国、冒领军功、残害百姓的罪人形象被树立起来。
“其实……”云意惆怅地回忆:“当时,有很多人不信徐将军是这样的人,文臣准备死谏、武将准备劫狱的可不在少数。这些证据一出,大家都傻了、愣了。趁这个时候,皇帝遽然下令处死徐将军及从属,焚毁所有证据,皇帝声言铁证如山,乃大越之耻,不毕留档入案了……”
“砰”,李瑰月拍着桌子,胸中怒意翻滚,萧天佑固然可恨,昌平帝更为可恶,他这是要将徐定坤的罪名坐实,再无翻案之机啊!
颓然坐下,她心中又酸楚难当,如果当初不曾冤杀徐定坤,可能就不会有后来的德康之殇了,哥哥——也许就不会死在异乡了!
“所以说,如果要替徐将军平反昭雪,必须找到那个人,当今天下,只有那个人出来坦诚事实,徐家军的污名才能洗去,对不对?”
云意点头,长叹一声,低回道:“我被萧家囚禁的这些年,常常自问,这算不算报应,当初,我参与陷害忠臣,所以老天也让我尝尽人间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