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郑回也曾经是蒙好义的老师,如今在朝中的职位也比他高,郑回的话他不好不听,只得讷讷退回。
“郑大人,您口口声声‘我们、我们’,想是完全忘了中原故国了,忘了祖宗先人了?”
竹风又开始语不惊人死不休了,瑰月头疼的别向一边,又看到一直不说话的鬼童。
鬼童依然面无表情,却给瑰月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李瑰月自我消遣:可不是稍安勿躁嘛,这是我能左右的事情吗?只不知竹风这样嚣张,南诏人为什么还是隐忍不发呢!
“我知道,竹公子心里有气!”郑回声音低沉起来:“德康草原死了那么多夏人,那也是我的同胞族人。我郑回虽然效力南诏,但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夏人后裔……”
郑回停顿了一下,瑰月看到他眼眶湿濡湿,显然也很动情。
“我当年流落南诏,先王细奴罗对我有知遇之恩。反正至亲尽亡,我索性就留在了南诏……如果您有机会去接触一下南诏的子民,您会发现他们同夏人一样躬耕田野、恬然度日,跟我们夏人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久而久之,我也把这块土地当成了我的第二个家,把南诏人当成了我的家人。我一生致力于南诏同大越的交好事业,难道有什么愧对祖宗神明的吗!”
好一番荡气回肠的表白,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郑回的拳拳心意,不由生出敬仰的神情。
“好,郑老,我服您,方才多有无状,请您海涵。”
竹风也是个能屈能伸的,长揖到地,道歉道得相当真诚。
李瑰月歪头想,竹风固然嘴欠,但南诏人似乎很隐忍啊,难道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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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瑰月就去看竹风,希望看出点儿端倪。然而,她发现,竹风居然在看鬼童。这就奇怪了,他们相熟吗?不会吧!
瑰月尤自怔忡的时候,那边竹风又提了一个很不客气的问题。
“郑大人,小王爷,还有蒙演习,既然你们请我来谈合作的事,那么就要开诚布公、推心置腹对不对?”
在场的南诏诸人都慎重点头。
“好!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如今,大家也知道,中原又出现南北对峙的局面。江南的萧家自立为王,建立了大周。我就是想知道,南诏如今,到底谁做主?为什么选了大越,而不选大周呢!”
蒙慕白和蒙好义听了这个问题,都把目光投向了郑回。
郑回捻着胡子,沉吟一番,才认真地为竹风解惑。
“我们想同中原修好,是因为我们南诏渴慕中原文明,想同中原共同进步。我们弃大周而就大越,主要跟“德康之殇”有关。”
说起德康之殇,气氛一时凝滞,谁的脸色都不好。
瑰月想起来曾经听咏春说过,大越军孤军冒进,遭南诏、西戎两方合围,还有己方出卖军事情报,是康德之败的根由。李家二房唯一的男丁,瑰月的兄长就长眠在德康草原了。思及这件事,瑰月黯然起来,兄长走得这样悲壮,她是不是不该跟南诏人同桌吃饭?!
郑回起身,恭恭敬敬地冲客席的三人抱拳鞠躬。
“无论如何,南诏违反昔日盟约,与西戎人一起合击大越军队,就是背信弃义,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要代表南诏向诸位致歉。但是,之所以会出现这个局面,完全是金铃夫人用药物控制我王做下的,我南诏举国其实也是受害者!”
竹风不语,去看瑰月。瑰月也很惊讶,金铃夫人控制了皮逻阁,促成了南诏、西戎合击大越?这个事情,确实有待查证。不能是他们红口白牙,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这边还未及表态,郑回又开口说话了。
“方才,竹公子问为什么选择大越。我想我能回答这个问题。其一,与南诏定盟的本来就是大越,为了显示诚意,自然应该找大越;其二,经过德康之殇,江南百姓必定恨死了南诏人,哪里肯听南诏解释,更遑论合作了;其三——其实老夫并不看好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