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分明是他伤得最重,痛哭流泪的人却是她。
“沈要,你为什么不早些这样说呢?”
萧子窈一面泣着,一面埋首咬住了他的袖边,恶狠狠的、不管不顾的,一如从前初见。
“你若早些这样说,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沈要心下窒得厉害。
他便任她撕咬着,一手又去抚她的泪。
然,那泪珠却总也止不住,只扑簌簌的落下来,又顺势而下,再交错着滑过他的指节与手面。
沈要顿时闷哼一声。
原是萧子窈先前用香烟烫坏了的那一处皮肉烂了,便生出了一滴眼泪似的水泡来,他不经意,便将那水泡戳破了。
于是,她的泪水落下来,便浸噬了血肉。
好歹,也算血肉交融了一回。
沈要吃痛,只有轻声道:“子窈,你可以不嫁给我,但你不能不要我。”
却见萧子窈眸光微颤,似是有些恍然的模样。
他便又说:“子窈,我爱我的,不关你的事。”
说罢,便将萧子窈小心翼翼的扶起了身来。
萧子窈抽抽噎噎的努着嘴,再张一下,然,又滞了一瞬,竟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沈要道:“子窈,你想管我便管我,不想管我便不管我,我没有关系的。”
他只哀哀的牵住了她,仿佛一条求乞的弃犬。
只唯恐说得多了,便要惹得她厌烦,再遭抛弃,便不敢再求爱了。
又疑心什么怜爱、什么偏爱、什么情情爱爱,根本遥不可及。
如此,他的一心痴爱,便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他已然来迟了。
于是,再不言语,只自欺欺人的相安无事下去。
萧子窈一见沈要默住了,便吞吞吐吐的问道:“大夫是让我沐药浴?”
“嗯。”
“那你退下去便是了,让莺儿过来伺候我。”
她隐隐的像是被他哄住了一般,语声有些娇气,更羞,眼睛却不看他。
萧子窈自顾自的走进了浴室去。
沈要一直都是住的厢房,装潢自然不如她那一间屋子来得奢靡,左右无有浴缸,便烧一木桶的热汤出来。
那热汤是鼎沸的,香气也是醉人的。
萧子窈便直觉有些眩晕了。
她一面窸窸窣窣的褪下了裙衫,一面又探手进去,撩拨那水波一下。
复又紧咬着牙关,只将身子重重的跌下去,仿佛自寻死路一般,痛苦,更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