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惴惴不安,似立危墙之下。
索性,萧子窈并不追究,却是笑眼盈盈的招着她道:“无妨。你快过来,都瞧瞧我买了些什么。”
“夫人又拿我寻开心……这里是医馆,肯定买什么都是买药。”
“你这丫头果然不知道,其实医馆也有卖果干的。”
萧子窈婷婷一笑,“我请宋小姐抓了些乌梅,回去煮汤喝可以解暑热。沈要倒是无所谓,我是想你一个小姑娘应该更爱喝甜的。”
小巧有些窒,也语滞:“夫人,我……我想我娘亲了,她也经常说小姑娘都爱喝甜的,所以才教我包汤圆蒸酥酪。”
“你娘亲可真好。”
萧子窈轻声道,“我娘亲都没教过我这些呢。”
“那夫人的娘亲都教了您什么?”
她却不答,只管携了小巧不紧不慢的走上街去,又过茂和戏院、见红榜新曲,锁麟囊。
她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有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她教我啊……”
萧子窈骤然叹道,“她教我的那些道理,无论好的坏的,最后都在我身上一一应验了。”
于是云起落、慢拂面,夕阳西下,一日看尽长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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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要静静的等在萧子窈必经的回路上。
此处还不至城东公馆,却毗邻闹市,有人来人往万家灯火,他又变成一个与世隔绝的看客。
她怎么还不回来、她怎么回来得这么慢……
他静待一个杀死自己或杀死旁人的杀机。
谁知,却是此时,长风穿堂破,轻易引山洪。
众里寻她千百度,东城南陌花下,意中人逢着。
远远的、很远很远的,沈要却见萧子窈分花拂柳过人潮海海,眉目如画。
他一瞬欣喜若狂,于是高举手臂挥舞不止,只盼她能够看尽茫茫人海、一眼将他认出。
那厢,萧子窈应当也是瞧见了他的,便举手轻摇几下,权当算是回应。
他立刻奔向她去。
于是,风闯进身体,打翻他的心,又开出滚烫的花。
他本该小心的,因为情情爱爱都似洪水猛兽。
可他偏不。
沈要只在萧子窈面前疾疾的刹住了。
“你回来了。”
他眸光暗烈,“你看到我了。”
他原是满心期待,谁知,萧子窈却道:“你都跑到我面前来了,我当然看得到你了。”
——只一瞬,他眼里的晴光竟像是淋了雨一般的熄灭了。
他不由得颤声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招手?”
萧子窈犹疑道:“我看到前面好像有人跟我招手,所以我就招了。”
“不准和别人招手!”
沈要陡的发作起来,“你只能对我招手!”
“呆子,你又胡说些什么呢!若是人家对我招手而我不回,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礼貌!”
谁知,她正说着,沈要竟一把拉过她的手来,复又冷然吻在唇边,道:“那下次如果再有人向你招手,你若敢回那人,我便敢把那人的手给剁掉。”
他话毕,还紧扣着她,一字一句都认真,凿在她眉间心上。
然,萧子窈竟兀的笑出声来。
“呆子,看来当真是我把你惯得没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