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绮言本来是面无表情,注意到他来时的那条道路,挑了下眉,突然问:“安娜睡了吗?”
车内响起陶绮言调侃的声音,司临逸骤然想起出来时,她那双要落不落、通红的眼睛,心里一阵烦躁,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陶绮言笑:“出来的时候找个理由,别实话实说,不然这丫头得哭一晚上。”
这话捅心窝子,他本来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埃利森那个电话来得那么突然,谁想到安娜眼睛那么尖。
司临逸翻了个白眼,一脚油门踩到了底,本想甩开陶绮言,谁知道她像是早有准备,隔着一车的距离死死咬着他。
本来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开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两个人并排站在埃利森的门外时,早没了玩笑的意思。
陶绮言先一步进去,司临逸接起了一个电话。
身后没有声音,陶绮言转头,看见司临逸靠在车边,面上是一种糅合了解脱、恍惚、乖戾、迫然的复杂情感,那双眼睛依稀是大梦初醒。
他的声音冷酷得一丝风也透不进去,陶绮言听见他说:“尽全力救治,务必让他活过明天早上。”
*
午夜一点钟,司安娜把蛋糕一个个摆放在蛋糕托上,再一个个吃掉。
电影放的是鬼妈妈,声音开得很大,司安娜抱膝坐在大理石几和沙发之间的缝隙,看着电影的结尾,默默流泪,哭得眼泪和蛋糕混成一团。
她要失去司临逸了。
她要以妹妹的身份参加他的订婚,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交换戒指、相拥相吻,甚至相伴一生。
他们会受到所有人的祝福,只有她心有怨念,在众人欢欣的宴会上甘愿化身童话故事里为小公主下恶毒魔咒的女巫。
奉上礼物的时候,她会说:希望哥哥婚姻破裂,永远沉睡不起。
这才是司安娜。
头痛欲裂,白皙的小臂上已经被她无意识中抓出了红痕,有几处在破皮流血,鲜艳得很。
司安娜感觉不到疼痛,她站起身,突然觉得脖子间很轻,一低头,胸前空空荡荡。
没有了司临逸送给她的黑曜石。
她下意识低头去找,趿拉着拖鞋找遍了浴室和卧室,任何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看到。
那个吊坠,她保存的很好,平时不会离身,就算是洗澡时摘下来,也绝对不会放在离自己一米以外的地方,可现在就是找不到了。
她弄丢了,那是哥哥送给她的礼物。
她头脑混沌,完全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见吊坠是什么时候,急得双目都快赤红。
这时,有人摁响了别墅的门铃。
司安娜忘记了要想想,凌晨两点钟,为什么有人会来。她走到楼下,打开了门。
门外是很久没有见到的卢卡。
第一眼,他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微微躬身,像以前一样恭敬地问她:“安娜小姐,你想不想去见见司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