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就如此难熬吗?冷冷清清,落落寞寞,耳中尽是夜晚的风声。零星遥远的犬吠从风中传来,凤丫头走了大半夜,觉得有点走不动了。
特别是当她发觉到了后半夜还有雪花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就更加觉得凄楚和难过。
好像她活到这么大就没自己出过这么远的门。上一次她是羞羞答答的跟着自己的父母到郡守去给她置办嫁妆。那可真是一次乡下人进城的遭遇啊。就连他父母都说这是他们这辈子到的最远的地方。自己的女儿要嫁人了,那就是他们这辈子要办的最大的一件事情。
这一走,走的匆忙啊,甚至没来得及和自己的父母告别。她不禁想到,唉,父母生自己养自己一场,到底最后图到了什么?她还不太识字。别看他生的秀美娇柔,但到底是个乡下的鄙人啊。如果能给父母留一封书信也是好的。
忽然凤丫头不走了。她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身边跟着他的彭晨好像不知疲倦似的。这时候继续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甚至显得有点欢快,因为他在小路附近的不远处发现了草根。就立刻跑过去使劲啃食了起来。
凤丫头含着泪,对彭晨苦笑了起来。悠悠的说道:“真羡慕你啊,你都不知道愁为何物啊?”
咕噜咕噜。
但是彭晨那伤痕累累的猪脸,似乎咧着嘴对她笑了一下。并且摇了摇头。那意思凤丫头看懂了,那就是——
没什么好怕的,以后一定会好起来。
就是。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
凤丫头从包裹里摸出一块干硬的面饼来。掰了一小块,扔给彭晨。自己也吃了起来。
哪里越偏僻,离官道越远,就往哪里走。到了白天,她就随便找一处稍微避风一点的地方。什么大树后面啊,什么墙角旮旯呀,什么坟堆下面啊,窝着睡一觉。彭晨就睡在他的边上,一有动静就能够率先醒过来,然后然后用头拱一拱凤丫头,就能把她惊醒。
几天以后凤丫头那蓬头垢面,饥肠辘辘的样子,就已经完全像一个流浪的乞丐了。年景不好吗,这种流浪的人,从来都不少。凤丫头也感觉到没什么人注意自己了。有些时候他甚至跟着其他流浪的人,到人家村庄里面去乞讨。
但是其他流浪汉们总是不怀好意的打彭晨的主意。总有人语重心长的劝凤丫头把彭晨杀掉,给大家吃一顿大餐。凤丫头理也不理,带着彭晨就向前赶路。
结果她的身后就跟着越来越多的流浪汉。凤丫头捡了一根树棍,不时的回头驱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