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但为水云客(五)

莫谢尘缘 雁横秋 4413 字 2天前

“嗯,云梦泽里的田都只能以门派的名义承包,哪怕是东虚境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搞私田。”

“是啊,我虽然厉害,但还没有厉害到能在这里搞块私田,所以这块地也是以宗门的名义包下来的。”

“那宗门是?”无月明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姐姐的师门,叫秦楼剑宗。”或许是太久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阿紫的声音有些干涩。

“秦楼剑宗?”无月明皱着眉头复述了一遍。

“对,秦楼剑宗。”阿紫点了点头。

“没听说过……”

无月明睁着无辜的眼睛抬起了头,然后就挨了一巴掌。

“我们秦楼剑宗呢,虽然不大,但却威名远扬,只是百年前发生了一些变故,这些年里便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你这种小年轻不知道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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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姐姐你‘丧面狐’的名字已经传遍江湖了,这还不叫在江湖上走动吗?”

“走江湖的是‘丧面狐’,又不是我阿紫。这故事你能不能听?不能听就滚蛋!”

“阿紫姐姐你继续说,我不插嘴了。”

“秦楼剑宗呢,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向来都只能有两个人,一个师傅一个徒弟。”

“那如果超过两个人呢?”

“那多出来的人就一定会死。”

“哪有这么玄乎的事?”

“曾经我也不信。”

“那这是为什么呢?”

“多半是宿命之类的吧,或许是秦楼剑宗的剑太锋利,所以老天不想让秦楼剑宗开枝散叶吧,毕竟得到的和失去的总要能对的上才行。”

“阿紫姐姐,秦楼剑宗真的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不厉害怎么能在云梦泽有这么大一块田呢?”

“那为什么咱们住在这么偏的地方呢?人家都住在田里的山脊上,咱们却住在崖边。”

“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听师傅讲的。在好久好久之前,秦楼的徒弟生了一场大病,找遍全天下都没有找到想要的药,所以秦楼的师傅就想在云梦泽里要一块田,自己种。”

“嗯。”

“但是这里的大门派这么多,而秦楼剑宗满打满算就两个人,他们自然看不上,觉得你只有两个人的宗门凭什么在寸土寸金的云梦泽占一块田呢?”

“是啊,凭什么呢?”

“秦楼的师傅凭的是自己手里的剑。”

“所以?”

“他在云梦泽动手了。”

“嘶,这般生猛?”

“就是这般生猛。”

“可是云梦泽不是不让动手吗?”

“是不让,但总有不要命的疯子。”

“其他宗门没有群起而攻之吗?”无月明指了指身后山脊上的一盏盏明灯。

“当然出手了啊,他们打了一架之后秦楼就有了这块地,但梁子也结下了,秦楼剑宗的住处万万是不能和他们放在一起的,于是就有了这栋小院。”

“秦楼剑宗当真如此生猛?”

“当时他就站在那,”阿紫伸手指了指深坑中央的那座孤山,“一个人对一群,打完之后就有了这片盆地。”

“那这秦楼剑宗确实厉害。”无月明弯弯腰看了看悬崖下广阔无边的盆地点了点头,“可他为什么这么厉害呢?”

“因为秦楼的剑,斩的不是一般东西。”

“比如?”

“比如……”阿紫用指关节敲了敲无月明的脑袋,“以后你自己慢慢悟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教你练剑。”

“那现在我也算秦楼剑宗的人了吗?”无月明对着阿紫的背影喊道。

“不,你不是,你就是个练剑的打手,做不了我的徒弟。”阿紫摆了摆手。

无月明想了想,又问道:“是因为阿紫姐姐的师傅还活着吗?”

“话那么多,小心烂嘴!”阿紫的声音从小院里传了出来。

无月明知趣地回过头来,看着漫天星辰陷入了沉思。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话多的人,不过用不上的嘴也不能说丢就丢。

零星的雨点又落了下来,无月明伸手遮在额头上,微凉的雨滴落在手上,传来的丝丝凉意提醒着他现在已经是冬天。

这是他这辈子里过得最暖和的一个冬天,暖和得不像是个冬天。

他向后一躺,两只胳膊搭在长椅上,两条腿一翘,小雨落在脸上,冰冰凉凉,好不惬意。

平静的生活总是会让人变得慵懒,但他从不是一个闲得下来的人,他还有事情要去做,只是欠阿紫的债不知何时才能还完。

他向后看了一眼,小院里的光也熄灭了。

无月明不是个傻子,阿紫虽然凶巴巴的,但却是个直性子人,有心事三个字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这让他很难不怀疑阿紫有时候揍他单纯是为了撒气,说不定把他带回来单纯就是因为他扛揍。

果然女人就是麻烦,漂亮女人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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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不下雪的地方可不止云梦泽一处,水云客的地界也不下雪。

清澈的湖水一望无际,朵朵白云在湖水尽头堆叠,几艘小船在湖水中荡漾,好似一幅漂亮的山水画。

在湖水的正中央有一艘画舫,乌木的船身看起来很厚实,四方开阔的凉亭挂着白色的纱帘,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亭子里喝着茶,他穿着黑色的长衫,袖口还有银色丝线绣成的祥云。

在他面前还端坐着一个穿着灰衣裳的中年男人。

白胡子老头给灰衣男人倒了一杯茶水,问道:“青城,门里今年没出什么乱子吧?”

单青城微微前倾,双手接过茶碗放在翡翠做的桌子上,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门里都挺好的,没出什么乱子。”

“小辈们也都安生?”

“还……还算安生。”

“还算安生那就是不太安生喽?”

“其实咱们的内门弟子还好,就是其他宗门的年轻一代也都陆陆续续出山了,年轻人聚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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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精力旺,心也比天高,吵吵闹闹的也挺好,如果都像老家伙一样,那江湖可就没有朝气了。”

“门主说的是。”

“不过我这一辈人也是时候腾腾地方了,这天下终究还是他们的。”

“门主还年轻,万万不能说这样的话。”

“我是还可以等几年,可那老教主确实该死了,他死之后,这江湖才有意思。”

“门主这话可千万不能让别人听去了。”

“听去了又怎么样?他老教主要是活着我还敬他几分,现在他死了,剩下的那些歪瓜裂枣何足畏惧?”

“木兰教这么多年积累,信众遍布全天下,不容小觑啊!”单青城一提到木兰教便压低了声音。

“无非是人多了些罢了,慢慢杀总能杀完的。”白胡子老头挥挥衣袖,万千人命在他嘴里仿佛不值得一提。

“老教主羽化之日,门主还去吗?”

“去啊,当然要去,这么大的热闹,不去看看怎么行呢?”

“老教主死后,这江湖真要乱起来了。”单青城终于端起了茶碗。

“乱起来好啊,乱起来才能让这群老不死的看看,争了一辈子,到最后不还是看谁的后辈争气?”

“门主,这话由咱们水云客来说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生和死有什么区别?无非长痛与短痛,我们要的了别人的命,也就能把命再还回去!”

“门主说的是。”

“主要还是他们确实不行,就那几个不入流的,怎么和咱家的小天元比?要是咱家的小天元也不争气,我早就出去和他们玩命了。”

“门主也争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