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霓秀眉一挑,眼角隐含杀机,右手微微握紧马鞭,用极温柔极舒缓的声音道:“原来你们还有这么多的恩恩怨怨呀。”
“这个养维清敢去幽州伏杀你,那就是跟我仇深似海,等我见到他,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众人心头一凛,不约而同地用异样眼光看向她。
谁都想不到这个娇艳美丽的小郡主,竟能用柔媚到骨子的声音说出这般毛骨悚然的话语。
只有张崇义寇登张擒虎等人曾经亲眼见过她突阵杀人,全都不以为意。
许久没有做声的张居贤,一路走来情绪极其低落,经常一整天都不说话。
作为曾在永安城居住过十几年、在大旗朝廷任职过太子府詹事的老臣,他的心情悲伤而沉痛,为这个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大旗王朝发出无限唏嘘感慨。
尽管来之前就明白大旗彻底亡矣,但是只有看到永安城附近尸横遍野民不聊生的惨状,才算是有了最为刻骨铭心的感悟。
一个王朝的衰亡成败,在历史书上常常是寥寥数笔带过,无非是某某某领兵攻克京城,末代皇帝或者被俘,或者被杀,或者殉国,然后就是轰轰烈烈的改朝换代。
后世之人永远无法深切理解,这寥寥数笔之下包含着多少人的生死存亡,包含着多少人的悲欢离合,包含着多少人的前世今生。
红尘滚滚,无非是鲜血凝聚成河;斑斑史书,无非是累累白骨写就,一字一倾城,一字一泣血。
连日来恍恍惚惚的张居贤今日一反常态,用桀骜的声音说道:“我们这几千骑兵想要灭掉双方的兵马显然是难于登天。
养维清金不换都是沙场悍将,不会傻乎乎把部队拉出城墙跟我们骑兵对射。
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优势,长途奔袭而来,谁都摸不清我们的底细,无法查探我们来了多少兵马。
城里的叛军烧杀劫掠了几十天,都是风声鹤唳的惊弓之鸟,我的上策就是使用疑兵计,八千骑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从东门杀进去,一部分从北门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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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后不要寻找敌军主力作战,而是赶紧封锁东门北门,用巨石檑木把城门堵住,再派人大张旗鼓地鼓噪呐喊,营造出十万大军开进永安城的假象。
接着放出消息,宣称我们要立刻封锁四门,将所有叛军瓮中捉鳖,聚歼于城内。
这些趁火打劫的叛军最没有节操,缺乏战心战意,他们摸不准我们的底细,看到我们敢封堵城门,多半会相信我们的主力进城,跟着会往西门南门逃窜。
只要叛军离开皇城和韩府,我们就紧随其后疯狂射杀,一鼓作气将所有叛军驱逐出城,然后封锁西门南门,把城里能用的巨石檑木都堵上去,拖到后续大军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