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卿先是问了那瘦弱青年这么一句。
名为奚楚的儒门仙种摇了摇头道:
“除了能确定是修行者所为之外,没有任何发现。”
于是李长卿转向了为娇媚性感至极的年轻女子道:
“姆赤桑师妹,你那边呢?”
来自南疆摩云教的仙种姆赤桑一双勾魂摄魄的妙目一转,咯咯娇笑了几声,却是没有直接说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五彩斑斓,巴掌大小的香包,解开了上面的系绳,然后口中吹了一声口哨。
于是香包之中,就有一条三寸来长,白白胖胖,似蚕非蚕的小虫爬了出来。
姆赤桑摊开手掌,那条浑身宛如通透白玉,看去很是可爱的小虫,就蠕动着身子爬到了姆赤桑那肤色略黑却肤质极为细腻的手掌上。
李长卿扬了扬黛眉,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姆赤桑师妹,此物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时沙虫?”
姆赤桑含笑点了点头道:
“不错,正是时沙虫,此虫孕育于南疆时沙谷,天地间只有那座神秘的山谷中才有这种神奇至极的生灵,也只有真正的仙人才能安然进入那座山谷之中,寻找到可以孵化出成虫的时之沙,一沙化一虫。”
“当初我拜入教中之时,获教主赐下一颗珍贵的时之沙,花了十年的时间,日夜以自身灵力哺喂,方才终于将其由沙化虫。”
“而如今这条时沙虫,可以让方圆十米之地,在过去十个时辰内发生过的事情,无有遗漏的重现于我们眼前。”
姆赤桑朝着屋内众人解释了一下她手掌中那条白色小虫的灵异之处,她们摩云教的种种法门手段,多传承自上古时代的巫术,其中最重要的道途法门,就是御使培育种种虫蛊之术。
她的大华语听去有些奇特,不是说生硬难懂,而是咬字之间有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深山中的百灵鸟鸣叫般清脆动听。
说完之后,姆赤桑就伸出一根春葱般的手指,在那条时沙虫的身上挠痒痒般挠了几下。
只是屋内的其他三名仙种,都同时感受到了她手指间刚才那一刻剧烈的灵力波动。
而那条白白胖胖的时沙虫,在姆赤桑的手指扰动下,似是真的有些怕痒般全身扭动了几下,接着也不知是尾部还是头部的一端,陡然翘立起来,上面出现了一个比枕眼大不了多少的小孔。
然后时沙虫肥胖的身躯猛然收缩了膨胀了一下,似是有什么东西被这时沙虫吸进了体内又吐了出来。
下一刻,屋内众人包括其他三位元婴境的仙种,都只觉眼前一花,然后屋内的景象骤然一变。
“姆赤桑师妹,这些……可不可以不用看。”
然后李长卿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而怀月僧人已经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低喧了声佛号,嘟囔了声“罪过罪过”。
至于奚楚则是扭过了头,叹了声“非礼勿视”。
姆赤桑顿时咯咯娇笑起来道:
“阴阳和合,你们中原之人称为人伦大礼,为何你们几人一个个如见蛇蝎般避之不及。”
“若是在我们南疆有些部落之中,如果两人两情相悦,在野外山林,溪水之畔,兴之所致,行此欢好之事,旁人可不会觉得惊异。”
“问题是,这三人绝非是两情相悦。”
李长卿双手负在身后,面对着墙壁道。
“那李师姐的意思是不是,若是两真心相爱之人在面前行房中之事,你就可以尽情欣赏了?”
姆赤桑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自小生活在南疆深山老林中的女子,心思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纯粹,也可以说是蛮意,言谈间有着男子也不及的豪放和大胆。
“姆赤桑师妹!”
李长卿有些气恼地低喝了一声。
姆赤桑顿时又是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接着再次伸指挠了挠掌心处的时沙虫。
屋中的景象,自然不是什么李天胜复活过来,而是姆赤桑通过时沙虫的神通,将昨夜发生在这个房间中的事情,再度重现了一遍。
李长卿,怀月僧人,奚楚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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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声音自然影响不了他们的道心,只是平常互相之间客气相敬有加的师姐师弟之间,此时同处一室听着这种声音,实在是有些尴尬。
然后面对墙壁的转过了身,闭着眼睛的睁开了眼,扭着头的也终于可以将脖子摆正。
而言辞大胆的女子也抬起了头,刚才姆赤桑其实也一直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时沙虫。
或许唯一看完整个过程的,只有站在墙角的侍仙者叶凡。
容貌气质俱都平庸的中年男子看的津津有味,满脸艳羡,最后时刻发出了一声意义难明的长叹。
四名仙种齐齐朝床上望去,只见床榻之上,刚才疯狂做着游戏的少年和另两名女子,已经相拥着沉沉睡去。
李长卿等人神情都变得有些严肃。
他们知道要不了多久,这少年就会被人杀死,现在他们就在等待那个杀人者的出现。
某一刻,熟睡中的少年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剧烈的情绪变化,他的眼睛依然紧闭着,但是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表情,有喜悦,有犹豫,有惊恐,有疯狂,而且变幻的速度极快,仿佛在做什么噩梦一般。
“有人在对他施展入梦术,翻看他脑中的记忆。”
李长卿却是突然沉声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这房间中并没有人。”
奚楚疑声道。
李长卿皱了皱眉头道:
“如果是境界在胎动境之上的修行者,是可以隔空对其施展入梦术的,或许那人此时还站在屋外。”
只是她的话声方落,床上那少年的脑袋“啪”地一声突兀地碎裂了。
在少年脑袋碎裂的瞬间,他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只淡淡的手掌虚影,然后立马消失不见。
那个杀死少年的修行者,刚才原来一直站在床头。
只是他们却看不见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