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藤摸瓜、抽丝剥茧,最终,呈现在温秋实眼前的“真相”竟是:兰儿身患麻风,其孪生姐姐梅妃,厌弃妹妹之病晦气,恐妹妹影响自身前程及家族声誉,便婉转传口谕于其父邓百川,命其派人纵火,烧死兰儿,制造自焚假象。
是以,温秋实对梅妃,原本仅因不让他见恋人最后一面而心生怨念,如今,却成了不共戴天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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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愚夫,又怎知我那口谕之真正含义。”蕙兰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我只是恐他再三去邓府纠缠,暴露我之真实身份,招来杀身之祸,故欲让父亲斩草除根,绝其念想,以绝后患。
他又怎能知晓,他所查出的所谓真相,恰是掩盖真相的虚妄。兰儿并未身死,此刻正安然无恙地立于他面前。”
蕙兰目光凄寒地望向温秋实。
而他眼神迷离,不知望向何处,口中仍在痛苦喃喃:“未料你们竟如此狠心,兰儿乃邓家嫡女,更是你的亲妹啊……他人告知我时,我尚不信……”
蕙兰悚然一惊,语气凌厉地喝问:“别人告诉你的时候……别人是谁?”
温秋实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般缓缓收回目光,一脸呆滞,迟钝而惶惑地看了蕙兰一眼。继而目光躲闪,不敢与蕙兰对视。
仅此一眼,蕙兰心便软了,原本的恼怒瞬间被酸楚取代。
温秋实的确不会、也不敢做坏事!没错,他本性善良、心软、胆小、执拗,是蕙兰年少时的温暖实哥哥,是她曾经非他不嫁的恋人。
蕙兰上前一步,轻声问道:“是皇后,对吗?”
片刻后,温秋实低头,算是默认了。
蕙兰继续追问:“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或许是蕙兰的声音过于严厉,表情过于凝重,温秋实有些惊讶地抬头,审视她片刻,终于如实回答:“就……张贵人被赐死那天,皇后和您在崇明殿对峙,微臣去给皇后看伤。后来从崇明殿出来,皇后传微臣去了翊坤宫……”
温秋实顿了一下,目光再次冷硬起来:“然后她就告诉微臣,梅妃的妹妹并非自焚于火海!”
听闻此言,刹那间,那些模糊的疑惑,那些零碎的片段,在蕙兰心中连贯起来,拼成了完整的前因后果。
“早在避子药事件中,温秋实就本能地认为我算计皇后,从而对我心生鄙视,对皇后充满同情。张玉荣被赐死那天,温秋实恰巧来崇明殿给皇后看伤,听到皇上训斥皇后、维护我的话,更是心生厌恶,为皇后打抱不平。
如今细想,其举手投足,乃至眼神表情,皆被皇后窥出破绽,瞧出这位昔日的准妹夫,对我心存不满、愤恨与埋怨。”
没错,皇后怎会错过这千载难逢之机,又怎会舍弃风头正劲的温秋实。
蕙兰骤然忆起,她曾潜伏于凤鸾宫正殿,偷听皇后与言若于暖阁中的密谈,当时皇后便已明确表示,对蕙兰身份有所怀疑,欲派人查寻真相。
定是皇后在查寻过程中,发现了庄子纵火之事的内情,而后在那日,她蓄意告知温秋实,于拉拢他的同时,也挑起了他对蕙兰的仇恨。
蕙兰微微闭眼,心中叹息连连,“这明枪暗箭难防的后宫啊!心思单纯的曹汝彬,又怎能洞悉皇后的别有用心和真实意图,他就这般懵懂无知地,被皇后利用,成为她对付我的又一利器。”
蕙兰凝视着温秋实,念及他近来的所作所为,语气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皇后告知你此事,但你并不相信,自行调查后,结果与皇后所言一致。于是你便对皇后深信不疑,认定本宫心如蛇蝎,进而听从皇后之命,利用本宫对薯蓣皮的无知,设下陷阱!”
温秋实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蕙兰言语中带着讽刺:“怪不得你说你没有害人,而是在救人……你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将二皇子从本宫手中救出,是吗?”
温秋实固执地抿着嘴唇,拒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