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微微一笑:“你亦聪明,颇善利用矛盾,本宫险些被你骗过。只是你千算万算,从一开始便错了,本宫并未将你窥见章威私情之事告知于他,故而,他一无所知,又何来杀你之举?”
杜氏瞠目结舌:“未告知?……可是,可是昨日,娘娘分明在崇明殿前的樱花林旁,与章将军会面并密谈了一番……”
蕙兰倒吸一口凉气,“杜氏,她竟然连此事都知晓!”刹那间,她只觉有一条无形的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缓缓向她靠近。
蕙兰斜眼睨着她,切齿道:“本宫着实小觑了你,身处方圆数里的离宫,却对外界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说,谁是你的眼线?竟敢暗中监视本宫!”
杜氏连连摇头,慌忙辩解道:“绝无此事……是崇明殿附近的一名守卫看到了你们,他恰好与离宫的侍卫是同乡。昨日黄昏,他们闲聊时,妾身偶然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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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兰即刻洞悉了一切:“上次你让杏雨替本宫解围,知晓皇后对你心怀怨恨,定会伺机报复。而皇上因你的仗义执言,心生怜悯,欲重查当年之事将你放出……
故而,在这关键时刻,你策划了此次所谓的暗杀未遂事件,以触动皇上,顺利逃离暗无天日的离宫。
当初,你故意明确告知本宫,你曾目睹本宫与章威的私情,也是别有用心。你料定只要你出事,皇上会首先怀疑皇后,不让皇后插手,而让我处理,因此你选了一个你认为最恰当的时机。
那便是昨日,章威自西南边境归来,进宫面圣,而本宫恰巧见了他,你揣测本宫会告知章威,你握有他的把柄。所以,你才将一切布置得宛如章威所为,令本宫不敢追查,即便查得水落石出,也因自身缘故,不敢公之于众。
如此,你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侥幸逃脱……说吧,你费尽如此周章,不仅妄图逃出离宫,究竟还有何其他目的?”
杜氏惊恐失色:“娘娘,妾身并无恶意,只是想抓住这个机会,离开离宫,绝无加害你和章将军之意。妾身起初便言明,不想让你追查,也不愿追究,只求息事宁人,蒙混过关。
正因您前来查问,且执意追根究底,妾身迫不得已才编造此套谎言。若换作他人,妾身定会咬定自己什么都未曾看见……妾身本意,除了想踏出离宫,更欲将这一切诿过于皇后,好使皇上对皇后生疑,从而看清其真面目!”
蕙兰心中一惊,面上却未露丝毫异色,依旧沉着地问道:“你是否知晓本宫与皇后不睦,故而以此言讨好本宫?”
杜氏连连摇头,满脸皆是切齿之恨,牙关紧咬,泪水伴着声音倾泻而出:“非也,妾身与皇后有不共戴天之仇……她设下陷阱,害得我杜青芙被贬为庶人,幽居冷宫长达三年之久,还谋害了我的青梅竹马。妾身之所以忍辱偷生至今,只为报仇雪恨!”
“杜青芙?”原来杜氏名为杜青芙。
她的话,令蕙兰惊愕万分,看来,当年之事,确有内情。
午后的阳光洒下,杜青芙微微颤抖的声音,在蕙兰耳畔缓缓回荡:“妾身确有一青梅竹马的恋人,当年,为了父母亲人与整个家族,妾身参加选秀,成功入选后,成为新皇的欣嫔。
而他始终无法接受妾身的抉择,在妾身进宫一年多后,仍对妾身念念不忘,一蹶不振,终日消沉颓废。
妾身写那封书信,不过是想劝慰他,让他认清现实,忘掉妾身,开始新的生活。信中并无半分越矩之语。
妾身根本不知,当时侍奉妾身的宫女中,有一人乃是皇后的眼线。
彼时,妾身即将封妃,皇后早已对妾身心怀忌惮,知悉此事后,便设下此局。她故意让张玉容发现信鸽,截下妾身写给恋人的那封书信。
张玉容故意将信损坏,仅剩只言片语,且断章取义,使其看似我在向恋人抒发思念爱慕之情。
彼时皇上前朝事务繁忙,皇后在后宫独揽大权。她见信后,当即下了懿旨,将我关进离宫。随后,皇后又蓄意将此消息散播出去,让他知晓。
天真的他,竟冒险潜入宫中,企图救我出宫,与他一同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地生活。结果自然是被皇后逮个正着,皇后当我之面,下令将他乱棍打死,同时,也坐实了我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