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是后宫最为瞩目的地方。如今,随着皇后被废,恐怕也会变得沉寂冷清。
她缓缓转身,却见湘妃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眼中似有一层令人玩味的阴霾。
蕙兰回头,湘妃先是一惊,继而脸上的阴沉迅速消散,化作明媚笑容。她对蕙兰行了个平礼,在宫女的搀扶下,身姿婀娜,款款离去。
蕙兰心中明了,这两日湘妃向自己示好,不过是权宜之计。因皇后谋图废帝立新,才令湘妃与自己暂时和解。
然而如今,她们已然没有共同的敌手。作为后宫中地位最高的两位嫔妃,接下来,她们二人之间,恐怕要展开新一轮的较量。
后宫争斗,勾心斗角,当真是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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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兰回到醉心殿,思冰和思菱便搀扶她进入寝殿,让她好生躺下歇息。
蕙兰触及柔软的锦衾,顿时感到浑身酸困疲乏。这几日,她一直处于惶恐不安之中,寝食难安,着实耗费了太多心神。如此一躺,便是一整天,连午膳和晚膳,也都是让思菱送进房内,草草用了些,便继续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暮色深沉,慕容复忽然到来。他没有让人通报,直接进入了寝殿。
蕙兰正懒洋洋地斜靠在软枕上,突然看到慕容复进来,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请安。
慕容复却快步上前按住蕙兰,笑道:“朕本想宣你去崇明殿,想到你身体不便,就亲自过来了……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身体不适吗?”
本来,蕙兰考虑到自己有孕在身,断定皇上回宫后的第一个晚上,绝对不会传她侍寝。
此时见到慕容复前来,惊喜之余,也有些局促不安,低声道:“皇上怎会来臣妾这里?臣妾有孕在身,无法侍奉皇上!”
慕容复没有说话,而是俯身看着蕙兰,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这句话,朕似乎听过很多次了……”
他转身坐在床沿,将蕙兰揽入怀中,带着戏谑的神情,模仿蕙兰的语气说道:“臣妾烫了手,无法侍奉皇上;臣妾来了月信,无法侍奉皇上;臣妾患了风寒,无法侍奉皇上……如今更是名正言顺了,臣妾怀有身孕,不能陪伴皇上……”
蕙兰的脸倏地红了,边假意握起拳头捶打他,边嗫嚅道:“圣上就会取笑妾身,妾身……所言皆是实情!”
慕容复捏住蕙兰的下巴,深深地凝视她:“痴人,并不是只有鱼水之欢才叫陪伴。在朕看来,只要你在朕身边,能让朕看到你,便是最好的相伴了……这数月,朕远在西南,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想着咱们的孩子……”
他伸出温暖宽厚的手掌,轻轻覆盖在蕙兰隆起的小腹上,温柔地摩挲着,沉声道:“真想你们……”
话正说着,他忽然握紧蕙兰的手,往上一提。伴随着丝丝凉意,蕙兰定睛一看,发现手腕上,竟然多了一串手串。
那手串,是由罕见的紫玉雕琢而成,晶莹剔透,圆润光洁。手串的接口处,垂下细长的流苏,上面缀着一个小巧的玉佩,仔细瞧,竟是一朵兰花的模样,栩栩如生,精妙绝伦。
慕容复细细地端详着,在蕙兰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轻声问道:“朕在西南,特意让当地的玉匠为你雕刻的,可还喜欢?”
蕙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恰似有一缕暖风轻轻拂过。她点点头,环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小声道:“喜欢!”
晨间,在翊坤宫,当着众人的面,不过是短暂隐忍的温存,此刻,两人紧紧相拥,隔着单薄的衣衫,一时情难自禁。
慕容复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蕙兰赶忙直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转移话题道:“圣上,西南那边,都已经平定了吗?”
慕容复深吸一口气,似在平复情绪,随后,他脸上露出骄矜的笑容:“自然,朕亲自出马,岂会空手而归,缅族首领被俘,只得投降求和,朕命他们后退百里,不得再骚扰边境百姓……”
有一个问题让蕙兰深感不安,在她心中萦绕已久,此时又再度浮现。
犹豫片刻,她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那……章威呢?此次叛乱,不是他与缅族勾结所致吗?”
慕容复的身体猛地一僵,紧接着,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决绝:“章威死了……朕,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