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机敏过人,闻蕙兰之言,即刻明白其中缘由。
他驱马至蕙兰与慕容复身侧,口中与白元闲散谈笑,眼神却带着几分警觉。他似恐白元急中生乱,威胁到贵妃与皇上的安全。
蕙兰能感受到慕容复强压的怒火,他的话,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船来了,先上船再说!”
果不其然,江面上,那艘红漆大船,正疾速驶来。
白元见状,率先调转马头,向大船奔去。陈同紧随其后,很快追上,与白元并肩而行。
慕容复待他们走出数丈后,方才策马慢行。
刚行数步,蕙兰忽然听到前方的陈同与秋苓,一同发出惊惧的呼喊。
她侧身望去,只见白元从马上坠落,滚倒在地。
蕙兰失声惊叫:“不好!”与此同时,皇上双腿紧夹马腹,疾驰而去。
待蕙兰和慕容复赶过去,就见白元浑身抽搐着,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不过须臾之间,便是七窍流血,人事不省。
陈同迅速跃下马,俯身蹲在白元身边,喃喃道:“皇上,白元……应该是服毒了!”
他言罢,便使劲掐住白元的人中。
白元艰难地蠕动了一下,缓缓睁开双眼,将息的目光中带着愧疚,看向慕容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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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如呕吐般的声音,似有千言万语,却终未吐露一字。
而后,白元仿若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将手伸进衣襟。他艰难摸索,掏出一物,朝着慕容复和蕙兰的方向,慢慢摊开掌心。
蕙兰见状,猛地睁大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看错。她定睛再看,心瞬间揪作一团。没错!白元手中,正是那个断了穗子的香囊。此香囊小巧精致,浅绿色的锦缎上绣着蝶恋花的图案。
白元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擎着一只手,保持着古怪的姿势。片刻后,他的头突然一歪,手也颓然垂下。那香囊,随之掉落在地。
陈同伸手试探白元的鼻息,然后对慕容复摇了摇头,沉声道:“皇上,他……已经死了!”他凝视着白元,顿了顿又道:“看这情形,他服下的药量极大……”
蕙兰惊恐地看着白元,只见他口鼻流出的血近乎黑色,脸颊和额头也出现一块块黑斑。
陈同捡起地上的香囊,目光诧异地审视着,喃喃自语道:“白元……这是何意?”
慕容复亦紧紧盯着白元,抿着嘴唇,沉默不语。蕙兰接过香囊,又缓缓拿出那浅黄色的穗子,置于眼前,低声对皇上道:“这香囊的穗子,在臣妾这里……是臣妾落水那晚,从凶手腰间扯下来的!”
慕容复与陈同,皆震惊地看向蕙兰。
陈同迅速皱眉问道:“贵妃娘娘之意,莫非白元是……畏罪自尽?”
蕙兰一怔,未置可否。
此时,红漆大船停于江边。
蕙兰朝船上望了一眼,沉声道:“本宫认为,白元若惧罪行败露,大可逃走。何必在临死前赶来,当着皇上之面服毒自尽?”
慕容复幡然醒悟,旋即接过话道:“兰贵妃所言甚是……陈同,传苏太医下来,辨明白元所服何毒,以及大致的服用时辰!”
陈同领命,即刻登船。
蕙兰此时方知,她落水后,慕容复已派人快马回京,接来苏太医。同时,又调二十余名侍卫,一同寻找她的下落。
一身便装的苏太医,很快随陈同下船,匆匆来到白元身旁。
他俯身检查许久,才战战兢兢抬头,恭谨道:“皇上,白侍卫中毒症状,虽似砒霜所致,但实际上……更像是江湖流寇中流传的毒龙丸……微臣多年前曾遇此毒。
此药服下后,亦会口鼻出血,腹痛抽搐,但通常半个时辰后,毒性才发作。发作后,很快便致人死命,且无解药……此外,毒发后,身上和脸上,会出现这般黑色斑块服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