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息几口,方才切齿道:“臣妾深知她心肠恶毒、巧舌如簧,却不想她竟颠倒黑白至此……她无法有孕,实与臣妾毫无关系!”
蕙兰惊愕地看着欣嫔,脱口问道:“那到底是何缘故?究竟是谁害得端贵妃不孕?”
欣嫔与蕙兰对视片刻,缓缓道:“无人害她,她有暗疾,天生无法有孕!”
说罢,欣嫔移开目光,走到窗前,声音渐低:“娘娘应当知晓,林乐瑶精通药理,若臣妾所料不错,她应是久病成医……她早已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正因如此,入宫后,她从不请太医诊脉,暗中给自己开各种方子调理医治。
然而结果并不理想,她始终未能有孕……”
蕙兰怔怔地看向欣嫔。
她依旧背对着蕙兰,立于暖阁窗前。
蕙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初夏灿烂的阳光照在廊前,映衬着欣嫔略带沙哑的声音,透出一种虚幻的苍凉之感:
“于是,林乐瑶在绝望之下,想出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便是伪造出有人害她不孕的假象,以掩盖她天生无法有孕的事实。
后宫之中,嫔妃相互算计致使对方无法有孕之事屡见不鲜,极易令人置信。
如此一来,林乐瑶便成了无辜的受害者。即便同样无法有孕,但太后和皇上,必然会恼怒惩罚那个害她无法有孕之人,也必然会觉得林乐瑶无辜可怜,从而对她心怀怜悯!”
欣嫔转过头,目光定在蕙兰身上,缓缓说道:“很不幸,臣妾就是林乐瑶选定的那个害她的凶手!”
她停顿片刻,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当年,臣妾在父母的逼迫下,无奈入宫,被皇上封为顺嫔。臣妾本已心灰意冷,入宫后便无心争宠,只想消极度日,偏安一隅。
后宫是个趋炎附势的地方,没有恩宠的嫔妃,时间一久,难免会遭受欺凌和排挤。臣妾当时的处境便是如此,即便位份比臣妾低的人,也敢当面嘲讽挖苦,而日常所需的供应,也常常被克扣。
那时的林乐瑶,入宫即被封为湘妃。她出身名门,位份又高,却和臣妾一样,不争不抢,十分低调。
后来,她主动向臣妾示好,给了臣妾许多关怀。臣妾远离家乡和亲人,在后宫艰难生存,对林乐瑶感激不尽,将她视为恩人和知己。却不曾想,她这么做,其实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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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嫔直视着蕙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似乎不愿回忆起那段往事:“林乐瑶主动请求皇后,让臣妾搬去与她同住,对臣妾关怀备至。
平日里,她还时常劝臣妾,为了自己的前程和家族的命运,一定要振作起来,努力争宠。在她的开导和陪伴下,臣妾确实开朗了许多,也认清了现实,不再沉溺于过去,开始……
使用一些手段,来引起皇上的注意。有了林乐瑶的帮助和皇上的宠爱,臣妾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而臣妾和林乐瑶,因同住一宫,时常相见,关系也愈发亲密。
半年后,臣妾遭皇后与容妃诬陷、惶恐之余,首念便是遣杏雨向林乐瑶求援。
彼时,臣妾笃信林乐瑶会义无反顾地赶来救臣妾。她心地善良、秉持正义,亦是臣妾入宫后,唯一以真心相待之人……”
欣嫔的嘴角,泛起一抹凄苦而讽刺的笑容:“后事,娘娘想必也能猜到……”
她微眯双眼,往昔之事仿若历历在目:“臣妾记得清清楚楚,那日,杏雨是哭着跑回来的……她行至正殿窗下时,林乐瑶正与她的贴身宫女花如密谋,恰巧被杏雨听到。
杏雨将林乐瑶所言,逐字逐句地复述给了臣妾。
林乐瑶恨恨地说:再有一年半载,本宫体内用过紫茄花的痕迹便会显现。届时,从杜青芙的寝宫搜出证据,便可向皇上和太后告发,她因嫉妒本宫,忘恩负义,故而趁与本宫常见之机,在本宫茶水中少量多次添加紫茄花粉末,致本宫不孕……
如此便能将一切罪责归咎于她,不想杜青芙如此愚蠢,早早地自露马脚……看来此计不通,需另寻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