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谜团瞬间解开,蕙兰在几案上猛拍一掌,朗声道:“本宫所料果然不差,白元、高湛、彤云、云雀……诸人之所以甘为端妃赴死,正因其亲人均被控制于青岩山的林家别院!”
陈同惊愕地看着蕙兰,疑惑问道:“若是如此,白元等人明知亲人身陷囹圄,何以不去解救,反对端妃和宁安侯言听计从?而那些人,常年被囚禁于林家别院,又何以毫无反抗?”
蕙兰面色冷峻,嘴角微扬,若有所思地对陈同说道:“此乃端妃与宁安侯之高明所在……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我们眼中,这或许是控制与囚禁……
但对那些人而言,却是无忧之供养。你也亲眼所见,林家别院楼阁林立,环境雅致,众人各司其职,生活安定。他们对林家唯有感激之情,又怎会意识到这是一种变相囚禁?”
陈同愕然,半晌才道:“娘娘的意思是……林家并未强迫这些人,而是以此手段,笼络人心?”
蕙兰颔首道:“若本宫所料不错,端妃与宁安侯恐早已未雨绸缪,于青岩山的林家别院暗中培养了一批死士……以高湛为例,他因渎职饮酒,遭除名逐出宫。
走投无路之时,宁安侯将其纳入麾下,更将他的妻儿接至青岩山别院,悉心照料。试想,绝境逢生的高湛,必然对宁安侯心怀感激。
宁安侯狡黠精明,不会明面上逼他卖命,却会暗示他,唯有效忠自己,他的妻儿方能在青岩山的别院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正因如此,高湛才无惧生死,不惜服下毒龙丸,行刺本宫。
至于白元、彤云、云雀等人,本宫略有了解,皆出身贫苦……林家便让他们的亲人在青岩山别院担任管家、家丁或仆妇,得以安身立命。如此,他们定然对宁安侯和静妃感恩戴德。
待到需用他们之时,念及亲人皆在林家别院,念及自己的死可换来亲人一生衣食无忧,自然甘愿对端妃言听计从!”
陈同思考须臾,幡然醒悟道:“娘娘所言极是,白元身世着实可怜,其父母早逝,兄长乃其唯一亲人。
他曾无意间提及,自己由兄长抚养长大,后又拜师傅习得武艺,故对兄长甚是感激……如此说来,想必白元的兄长早已在林家服役了!”
蕙兰慨叹道:“白元与高湛有所不同,无人逼他走投无路……然其贪心过重,为宁安侯的小利所惑,听信其许诺,被其利用,推本宫落水……到头来,遭强行喂食毒龙丸!
说来可惜,白元不同于你们这些世家子弟,他本是普通小侍卫,一步步攀升至今……刚任御前侍卫不久,却自毁前程,最终连性命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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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同仍心有余悸,脱口而出:“如今回想,宁安侯亦曾对微臣示好,有意拉拢……只怪微臣性情刚正,始终未与他亲近……竟不知他如此险恶用心!”
蕙兰厉色道:“只因你家世良好,你父乃兵部侍郎,你又为皇上最为信赖的御前侍卫,前程似锦……宁安侯的小恩小惠,自然入不得你眼!”
陈同赧然一笑,忽而想起一事,惊问道:“娘娘,微臣有一事不明……白元与高湛皆已亡故,白元的兄长,还有高湛的妻儿,他们怎能若无其事地在林家别院生活下去?
尤其是白元,明明是被宁安侯害死,其兄知晓后,岂能不恨?”
蕙兰移步窗前,端坐于窗边软榻,沉缓言道:“青岩山地处京郊,仿若与世隔绝。你适才亦言,林家别院甚是怪异,不仅禁止外人进入,其内之人亦不得外出,如此便说得通了。
也就是说,白元的兄长、高湛的妻儿,还有彤云与云雀的家眷,定然尚不知晓自己亲人已逝的消息。林家现下不让他们出去,是因他们尚有用处……待端妃果真登上后位,宁安侯目的达成,这些人,迟早会被灭口!”
陈同脸色剧变,瞠目结舌地看着蕙兰:“宁安侯与端妃,委实狠毒!”
蕙兰切齿痛恨:“故而陈同,你接下来的要务,便是设法将白元、高湛等人的死讯悄然传入,使这些人洞悉宁安侯的阴谋……
一旦他们与宁安侯反目成仇,便会成为扳倒宁安侯与端妃的关键。待时机成熟,再将他们从林家别院救出。他们获释之日,便是宁安侯与端妃的死期!”
二人正交谈间,正殿之门轰然洞开。
蕙兰悚然一惊,定睛观瞧,却是思冰,神色慌张地闯入殿内。
蕙兰正欲斥责她失了分寸,却见她满脸激动,扑通跪地,语无伦次地高呼:“娘娘,夫人找到了……太后遣人来报,言适才津城传来消息,已寻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