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忧心忡忡间,思冰轻摇着蕙兰的手臂,抽泣道:“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得赶紧想法子,给思菱姐姐治病啊!”
蕙兰猛然回过神来,的确,当务之急并非追根溯源,而是要赶紧救治思菱她们。
太后下令封锁醉心殿,实乃明智之举,如此可防止秋疫蔓延。
然而,自从自己被囚禁离宫后,醉心殿便没了主子。思菱她们不过是宫女,无人撑腰,无人作主,在这拜高踩低的后宫之中,恐怕很难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
事不宜迟,蕙兰用沉稳坚定的语气,对那两个侍卫下令道:“你们速去通传,务必让陈同大人今晚来见本宫……告诉他,就让他晚上在西北角门外候着!”
想来陈同应是提前交代过这两个侍卫,故而他们对蕙兰甚是恭敬。
此刻,听到她的命令后,二人急忙频频点头,连连应是。
因心中焦急难耐,剩下的半天,蕙兰只觉得时间格外漫长。好不容易挨到黄昏,天刚刚擦黑,她就守在西北角门那儿候着。
小主,
大约一刻钟后,陈同如约而至。
尽管天色昏暗,蕙兰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陈同刚一开口,那沙哑疲惫的声音,还是让她立刻听出了他的焦灼和恐惧。
蕙兰没有半句废话,直截了当地问他:“思菱怎么样了?”
陈同迟疑了片刻,艰难地回答道:“下午清醒了半个时辰,勉强喂下去些药,就又……昏睡过去了。”
蕙兰心中一紧,急急地追问:“本宫上次不是交代你换个太医,换了吗?太医怎么说?”
陈同低着头,声音沉闷又无奈:“太医院医术高明的,也就那么几个。如今温太医走了,苏太医告假,皇上御驾亲征时,魏太医和刘太医随行……
宫里现在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剩下的太医,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纵然看在微臣的面子上,勉强肯来给思菱她们诊治,但也都是战战兢兢,敷衍了事!”
蕙兰沉默片刻,沉凝道:“不能再如此拖延了……这样吧,你明日清晨便启程,赶往襄阳,请温秋实回来,本宫信他医术。”
陈同猛地抬头,声音因激动而略微发颤:“微臣也曾想过,只是担心温太医不愿回来……他与林念瑶,好不容易才在襄阳团聚。”
蕙兰喃喃自语:“若非迫不得已,本宫也不愿去叨扰他……可如今情况紧急,已顾不得许多,你去吧,温秋实有一颗仁善之心,定不会见死不救。”
陈同应声道:“微臣谨遵娘娘旨意!”
蕙兰沉思须臾,问道:“此次秋疫,是否有蔓延之势?京城可有人感染?”
陈同缓缓答道:“微臣出去打听了,京城暂且未现,不过京郊的几个村庄,已陆续出现数十例……皇上不在,太后和王渤大人,近来皆是忧心忡忡!”
蕙兰深深叹息:“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啊!”
凝滞片刻,陈同迟疑着开口:“娘娘,还有一事,微臣觉得,还是应告知您!”
蕙兰即刻问道:“何事?”
陈同字斟句酌道:“宁安侯失踪了!那晚深夜,太后下令,待天亮后查抄宁安侯府。岂料天亮后,宁安侯已不在府中,宁安侯夫人坚称,侯爷已数日未归府,无人知晓他的去向!”
蕙兰沉吟道:“这是得了消息,提前逃走了?不过,他能逃到何处?”
陈同愤愤不平地说:“或许自知罪孽深重无路可走……娘娘有所不知,查抄碧霄殿时,果然发现后院有一间暗室,里面不仅藏有各类珍稀药材,还有两粒毒龙丸……端妃和宁安侯,炼制毒药害人,已是证据确凿!”
蕙兰轻声问道:“荣威将军……可曾牵涉其中?”
陈同沉凝道:“并未,截至目前,尚未发现荣威将军与端妃及宁安侯有所勾结。微臣素闻,荣威将军与令尊关系不睦,往来甚少!”
蕙兰轻叹一声,心中涌起复杂情绪,既有失落,亦有欣慰。
失落的是,荣威将军若置身事外,待他自西北归来,定然不会坐视端妃与林家这场劫难;欣慰的是,她始终认为荣威将军林鸿哲乃忠良之辈,看来并未看错。
略作思忖,蕙兰很快回过神来,嘱咐陈同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人证物证俱在,宁安侯指使高湛白元暗杀本宫,终究是抵赖不得。
当务之急,是尽快救治思菱她们,其他的,暂且搁置……只要林家满门尚在京城,宁安侯必然归来!”
陈同点头应是,蕙兰交代他速回,准备明日一早前往襄阳之事。
他应着,很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