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西北后,朕与荣威将军直面匈奴;而敬国公则率领部分将士,隐藏起来,伺机而动。
朕之所以如此安排,是为了吸取上次的教训,避免朝中有奸臣与匈奴暗中勾结,将我们的出兵计划尽数告知敌方。
同时,用兵之道,贵在多变,朕暗中留有后手,便可出其不意,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
不出所料,在守住锦安州后,朕与荣威将军一同出兵攻打奉河关。在匈奴的顽强抵抗下,我们佯装不敌,退守阳泉谷……匈奴果然中计,以为我们被困,便大肆庆祝。
就在匈奴兵困马乏之时,休整多日的敬国公,率领埋伏在关外的将士们突然出击,顺利收复了奉河关,将匈奴逐出了关外。这一仗,打得真是大快人心,也算是灭了灭匈奴的嚣张气焰!”
蕙兰忍不住赞叹道:“皇上此举,真是英明睿智……”
正说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急切地追问道:“可是……父亲不是在逃走时,误闯了冠绥山土匪的地界,据说第二天还在山石上挂出了人头……”
慕容复解释道:“冠绥山的这伙土匪,虽然做的是拦路抢劫的营生,但其中也有不少侠义之士。敬国公误闯他们的地界后,很快就被送到了头领那里。敬国公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并表示朕钦点他前往西北讨伐匈奴,西北形势危急,刻不容缓。
这个头领深明大义,不仅放了敬国公,还把寨里的一匹良马送给了敬国公,同时派人护送他下山。
敬国公恐宁安侯再生异端,遂嘱咐头领,切勿将他尚存活之消息外传。故而,悬于山石之上的首级,仅为迷惑宁安侯罢了……
关于冠绥山之土匪,朕早有所闻,其评价褒贬不一。
此次,他们亦算是立了功,朕欲令津城府衙派人去谈,以示诚意,使之归顺朝廷,不可再纵容了!”
“原来如此!”蕙兰长舒一口气。多日来的阴霾终消散。
她一直以为父亲真的遭土匪毒手,此生再难相见,不想竟是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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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兰仰头望着深秋之阳光,心中一片澄澈明净,无有比失而复得更令人幸福之事了。
慕容复审视着蕙兰之脸色,紧握其手言:“此段时间,因敬国公之事,你受惊不少吧?
朕离京时,亦想过在信中告知你实情,然斟酌再三,还是决定隐瞒。
毕竟,此事关系重大,直接关乎西北之整个战局,若泄露出去,朕之全盘计划便皆成泡影了。
故而,不仅是你,朕连太后亦未曾告知……兰儿,莫怪朕狠心,朕亦知你这些日子定然心力交瘁,然当时情况危急,朕必须要万无一失!”
蕙兰仰头视之,目光真挚道:“臣妾皆明了,皇上乃一国之君,自当以国事为重,臣妾……虽历经诸多磨难,但也算是有惊无险,这不……安然无恙地在你面前了!”
慕容复凝视着蕙兰,伸出手,轻轻抚其面颊,柔声曰:“现今轮到你与朕言说了,朕不在之日子,你都经历了何事?朕回宫后,一闻你在离宫,便什么都未顾上问,即刻赶来了!”
蕙兰微微一笑:“太后……不是已经写信告诉你了吗?”
慕容复轻轻摇头:“太后只在信中控诉端妃的罪行……她也是气到极点了,不然不会把她的所作所为,桩桩件件都告诉朕。
对于你,她只说一切安好……既然一切安好,又怎么会把你囚禁离宫?对于这个,她可是只字未提。”
蕙兰深深地叹息,慕容复走后,她历经坎坷:父母被劫,姐姐出现、囚禁离宫、宋氏和大皇子的事、父亲的噩耗、端妃的阴谋、秋疫……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她才凝视着慕容复的眼睛,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皇上,姐姐她……殁了……”
慕容复看来确实对此事毫不知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蕙兰声音低沉,缓缓道:“宁安侯把她从江南绑了回来,囚禁在青岩山的林家别院。您走后不久,端妃便把她带到了太后面前。所以,关于我和姐姐的身份,太后都知道了……
臣妾和姐姐,就这样被囚禁离宫。再后来,端妃步步紧逼,先是深夜来到离宫,指使宋氏除掉我;又利用秋疫,让姐姐染病……姐姐好了之后,为了臣妾,暗中决定去刺杀静端妃。
端妃重伤的同时,她……也自尽身亡……皇上,姐姐她……这次回来后,彻底变了,她再不是之前自私任性的模样了……只可惜,臣妾刚感受到了有姐姐陪伴的温暖,便又永远失去了她……”
蕙兰说到这里,喉咙口被难以言喻的痉挛堵住,她转过脸去,任凭泪水夺眶而出,在脸上肆意流淌。
慕容复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紧紧地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