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
“替谁赐婚?”
崔璟看向常岁宁,平静道:“替我与贵府女郎赐婚。”
常岁宁怔住。
房内有着一瞬的寂静。
喜儿颤颤掩口。
常岁安的眼珠子眼看便要离家出走:“崔,崔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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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届时,我会于人前当众提出请圣人赐婚之言。”崔璟看着常岁宁,道:“在圣人开口询问之际,你只需以待我无意为由,拒绝即可。”
喜儿掩口的手又颤了一下——拒绝崔大都督?这怕是可以一并写进女郎的战绩里了!
崔璟继续道:“既如此,我便不会强逼你答应,但我会于众人面前表态,会等到你有意为止,此生非卿不娶。”
常岁宁几乎呆住。
他的牺牲会不会太大?
呆住的不止常岁宁一人,崔璟话音落下后,房内一时仍是寂静的。
直到常岁安忽然站起身来。
“等等……”常岁安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看向崔璟:“我先……我先同崔大都督确认一句,以上这些,乃是助宁宁脱困的权宜之计,都是做戏,都是假的,对吧?”
这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无需崔璟回答,常阔先道:“废话,不然呢!”
这种事还能是真的不成?
他怎生了这么个傻儿子……果然还是随她!
“哦哦,哈哈……”常岁安干笑两声,放松下来:“那没事了。”
他还以为崔大都督真想做他妹夫呢!
害他吓得半死,汗都出来了。
见少年人擦着额头上的汗坐了回去,崔璟的心情有些微妙:“……”
姚廷尉略一回神,眼睛微亮:“此法甚妙啊。”
如此一来,常家与岁宁便几乎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了。
不过……
姚廷尉还算有点良知地看向崔璟:“可如此一来,圣人是否会觉得崔大都督违逆圣意?”
“这些年来我从未同圣人提出任何要求——”崔璟道:“示于其私心与弱点,未必是坏事。”
姚廷尉凝神想了想,心中了然。
圣人待这位崔大都督并非没有忌惮,正因这青年几乎没有私心与弱点可言。
这样的人用起来,最易叫君王心中不安。
失去一个尚未真正定下的太子妃人选,换来一个手握兵权的重臣示出了弱点软肋,正如这青年方才所言,这站在圣人的角度来说未必是坏事。
事情的利弊总是权衡出来的,同样之事旁人来做便是有抗旨之嫌,可如崔璟此等手握重权的臣子来做,反成了可行之举。
当一个人手中有足够的权力做筹码时,是可以出于私心任性一下,是可以偶尔“不顾大局”的,这也是特权的一种。
要么人怎么都喜欢往上爬呢?
可恶,想着想着竟然有点嫉妒了。
想着这些,姚廷尉不由看向常阔:“……所以说,若想行事随心,还得自身有分量,那动辄弃官之言,常大将军日后可莫要再提了,非但不该提,更要用心上进才是。”
常阔:“?”
怎么还鞭策起他来了?
顺手鞭策了一下常阔,姚廷尉继续品味起了这法子的妙处。
首先,请圣人赐婚,除却是察觉到了圣人有意常家女郎为太子妃之外,更是因崔氏不允族中子弟与其他四大家之外通婚,崔大都督请赐婚之举便也算事出有因,被逼无奈……
其次,先请赐婚,被拒后再立下非卿不娶之誓言……人都当众立誓了,做皇帝的还好意思让人家的心上人去做什么太子妃吗?
人家从十二岁就开始投军,为大盛为朝廷征战到这般年岁尚未成家,好不容易有了个心上人,做君主的不说极力促成撮合,却总也不能夺人所爱吧?
至于圣人是否会疑心崔大都督此举另有谋算,是否为了士族官员利益借此做戏?
这一点更是不必多操心的——须知崔大都督乃崔家嫡长孙,众所皆知是被崔氏族中看中了要拿来承继家主之位的,这身份本就是最大的嫌疑了,圣人对其的信任也好,疑心也罢,并不会因为这一件事而有实质性的增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