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是啊!岁安!”乔玉柏走过来:“你已经回来了,你快醒醒,瞧一瞧!”
常岁安艰难地转动眼睛看着熟悉的一切,他回家了?!
“所以……我不是杀人犯了,对吗?”
“当然!”乔玉柏道:“真凶已经归案了!”
常岁安闻言,眼中忽然滚出更大颗的眼泪,周身的紧绷不安顷刻悉数卸了下来。
乔玉柏也转过脸掉了泪,他突然明白了,或许这正是宁宁执意要为岁安求公道的原因之一……如若不然,他们此刻面对岁安满腹委屈的“凭什么”,又要如何面对回答?
唯一能弥补安慰岁安的办法,便是将清白还给他。
如若没了这份公道,纵然岁安能活下去,却也不再是从前的岁安了。
他此刻也真正理解了,之前宁宁决心“不退”之际,私下只同他说过的那句话——阿兄有将才,初觉醒庇护拯救苍生之志,还未来得及践行,不能折在此处。
宁宁说——所以,我要在阿兄救苍生之前,先救他。
王氏将常岁安枕后又垫高了些,拿汤勺喂他喝了半碗温水。
喝罢水,常岁安的神智更清醒了,声音也清晰了一些,便向妹妹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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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岁宁:“此事说来话长。”
常岁安:“无妨……宁宁,我自觉精神尚可,你慢慢说,我撑得住。”
常岁宁:“那玉柏阿兄来说吧。”自昨日起,在大家的关切追问下,她已说了太多遍,是她撑不住了。
待乔玉柏将经过言明,常岁安已震惊感动得险些再次厥过去。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妹妹竟为救他做了这么多!
妹妹果然是奇才——哪怕是在救人方面也是天大的奇才!
常岁安眼里蓄满了泪水,为妹妹自豪之余,又甚为自责:“宁宁,都怪我……竟叫你为我冒了这样大的险!”
“阿兄说什么傻话。”常岁宁认真道:“是我该谢谢阿兄让我救。”
常岁安听得破涕为笑:“你这才是傻话呢……”
大约只有常岁宁最清楚,她才不是在说傻话。
错的虽是害人者,但她也曾多次想,若非是她与明谨结下过节在先,阿兄是否便不会招来此次祸事?
所以,此番救人,她亦是自救,若无法救回阿兄,她便注定无法释怀。
这是她私心里的固执之一。
她还有第二重固执之处——她不想再做明后手中的棋子,也不想让身边之人沦为明后可随手丢弃牺牲的棋子。
此次,她拼力挣脱那名为棋子的宿命,既是为阿兄,也是为自己。
好在她运气不错,成功了。
但过程很辛苦,也很凶险,这种被他人一言即左右生死,而阿兄和她需要遍体鳞伤才能从中挣脱的经历,她不想再有了。
她不想再被人困缚、左右、摆布。
棋子、傀儡,旁人手中刀、脚下石,上一世她已实在做得腻烦了。
所以——
“等阿兄的伤稍养好些,我便带阿兄离开京师。”
夜晚,常岁安再次醒来时,便听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女孩子这般道。
常岁安轻点头:“好,宁宁……我都听你的。”
睡了一觉后,他的精神又好了些,此刻再回想乔玉柏说的那些经过,少年后知后觉地问:“只是宁宁……我们算是得罪明家和圣人了吧?那之后,咱们还能回到从前的日子吗?”
“往事已矣,何必执着回到从前呢。”少女与他道:“不如着眼日后,我向阿兄保证,以后会更好的。”
“嗯!”常岁安的眼睛亮了起来:“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常岁宁向他点头。
而后,她转头看向帘外,道:“摇金,进来吧。”
常岁安疑惑,摇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