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闪现兴奋之色:“好!那我就先杀你,再杀你那躲起来当缩头乌龟的爹!”
“错了,是我杀你。”常岁宁扬唇一笑,眼中却迸现杀气:“上次是唬你的,这次,是真的要杀你了。”
有了上次交手的经验,她已大致摸透对方的路数与弱点,比如,他最擅用刀,下盘稳,但不算灵敏,见血很容易兴奋,是嗜杀之人。
再比如,其脑袋空空像是饥荒时被老鼠啃过,很容易被激怒。
“大言不惭!看老子不捏碎你的头!”葛宗咬牙挥刀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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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岁宁避开,手中长枪呼啸挽转,侧攻而去。
二人你来我往,交手数十来回,常岁宁仗着身形灵敏,出招快,及可以预判对方招式,在刻意混淆对方视线之下,趁其不备,刺伤了葛宗的左肩。
鲜血涌现,葛宗连忙驱马避退,一群亲兵立即拦护在其身前,挡去了常岁宁的追击。
“葛将军!”有士兵惊呼。
“狗叫什么!死不了!”葛宗捂着流血的肩膀,脸色红白交加。
这点伤对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也显然不是个好开头。
在心腹的劝说下,他放了句狠话,便暂时退去,要先去包扎伤口止血:“……小子,你给我等着!”
“是你要快些包扎,别让我等太久。”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葛宗听得面上滚热,一时间血流得更汹涌了。
退到后方之际,他不耐烦地催促士兵:“快些!”
但这么一催促,又突然觉得自己好似很听那小子的话,一时不由更气了。
趁着包扎伤口的间隙,他望向厮杀的大军,他并不是纯粹的莽夫,虽说现下并未分出真正的强弱优劣之势,但细看之下便可见对面的行军布阵之法甚是少见,竟很好地弥补了兵力上的不足,且进退两宜。
葛宗的眉越皱越紧:“……还真是邪门它娘给邪门开门儿,邪门到家了!”
这俩姓常的,一老一小,都他娘的邪门!
小的那个看起来瘦弱单薄,半点没有常阔的魁梧健硕,但招式快狠准,令人防不胜防。
肩膀上的疼痛虽让他恼恨,但也使他认清了一件事,接下来,不能再轻敌了!
他有心要杀常岁宁泄愤,挽回颜面威望,但他同时很清楚,战场之上不是单打独斗的演武场,他身为主将有指挥大局之责,不能意气行事,且形势变幻莫测,他不敢再大意。
接下来很长时间,他都未再找到与常岁宁正面相碰的机会。
不知何时,天色悄然阴沉下来,灰蒙蒙的天际压低,令人透不过气。
见己军迟迟无法前进,葛宗越杀戾气越重。
此时,城墙上方的常阔手中两色军旗相交。
左右两队军士立时奔涌,向葛宗等人夹击而来。
葛宗被围困在其中,折损诸多心腹,以无数士兵为盾,强杀出一条血路,才险险脱困。
不安与烦躁之感,让他开始心神不宁。
他开始将嗜杀的目光移到了那群娘子军的身上:“……有这些晦气的玩意儿在,这战场风水不邪门才是怪事!”
她们不通骑术,而这些不是短时日内可以学成的,所以她们多是持枪守阵,在后方压阵。
葛宗眼神寒极,他取过弩箭,看准时机,射向一名慢了几步掉了队的女子。
那女子中箭倒地,有同伴见状惊呼一声“萍娘子”,便赶忙要上前去扶人。
然而她刚离了军阵队伍,又有一支箭飞来,也射穿了她的身体。
“……丁家阿姊!”
“都不许再离阵!”为首的荠菜娘子见状连忙大声喝止提醒:“快,站好自己的位置!”
她回头看一眼倒地的两名同伴,便别过脸,咬牙忍着泪,随阵而动,不敢松懈。
灰暗的天色似乎凝固住,直到开始有雪粒子飘落。
雪花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在士兵们身上。
战场之上踩踏奔涌,洁白的雪花来不及堆积,便在脚下混成了腥污的血水。
雪势渐大,天色也愈灰暗,妨碍了寻找军旗的视线,脚下也开始打滑,加上已战了一整日,有人开始体力跟不上,和州大军的阵型逐渐不如起初齐整。
云回拼杀在前,已是满脸血迹。
血光中,他看到了一人一骑朝他而来。
正是季曦。
“让我来试试,你比之你父兄,是强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