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早已流干。
生命流逝的速度在加快。
陆寻能感受到。
一起的伙伴不知道是死是活,等他们找到他,他或许已经不剩什么了……肩头的乌鸦会在他咽气的同时,抠走眼珠,空中还有其他鸟类在盘旋。
是老鹰?
还是食腐的苍鹭?
他已经没有仰头的气力去确认。
眼中的世界渐渐浑浊,渐渐变形,边缘一点点暗下去,如同电影谢幕。
“哟,这是什么?”
略带调侃的女音在耳边响起。
冰冷的铁棍撩开残破的衣服,陆寻肚皮上歪歪扭扭的血字暴露在空气中:贼。
女人吹起口哨。
问他偷了什么。
他歪斜脑袋,没有反应。
铁棍支起他的下巴,陆寻沙哑地“呃”了一声,半只踏进鬼门的脚被迫收回来。
“土豆……三个土豆……”
他竭力说完,干涸的喉咙涌出血腥味,世界黑下来又亮起来,亮起来,最终又无可挽回地黑下去。
……
孙小晚解开绳子,放下浑身鞭痕的男人,或许,应该叫男孩?他的衣服上勉强还能辨认出池城实验几个字,看样子,怕还在念高中。
小屁孩嘛。
她拧开水壶,往人嘴里灌了几口。
一开始没反应,还以为死了。
好在没多久呛出声,抱住水壶大口大口灌。
“行了。”
孙小晚举高水壶,“你这样喝会死人的。”
陆寻抿抿干裂的唇,望向救他的人,喃喃道:“你……你是人吗?”
脖颈的金属皮肤有光在一条一条游动。
女孩有张白皙秀气的娃娃脸,好像比他小两岁,但是说话做事很老道,还有股谁都不能骑在头上的傲气,这种傲气不是未经世俗打磨的天真,而是打磨之后仍旧锋利的亮光。
她怎么做到的?
在这样的世界,还活得那么精神?
“嗯,算是半个人吧。”
孙小晚问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
陆寻说他是池城实验的学生,丧尸爆发时和同学困在校车里,司机见情况不妙,立马掉头出城,他们躲在耄耋山的农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