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王秀荷在零陵县暗箱操纵军债市场,并以盈利私下授意熊无畏秘练私兵近三千人!但这可恶的小娘皮却还不一次把事说完,偏偏要惹得唐世勋提心吊胆七上八下之时,方才有条不紊的、缓缓的道明原委。
即便王秀荷如今已是成为了唐世勋的女人,但他依旧猜不透秀荷的心思,要论他身边的女人当中谁最能藏得住心事,无人能出秀荷之右。
故此,唐世勋从齐雨菲的讲述当中能确定的是,三神教的教内之争极可能是出自王秀荷的手笔,那俞氏恐怕也只是秀荷的一颗棋子罢了。
但王秀荷的最终目的是怎样,唐世勋此时委实难以猜透。
再说回齐雨菲这边,唐世勋自然不会全信她的话,特别是关于安西门外的信徒暴乱之事,那里边被围的俞氏等五个长老和九个护法恐怕私下里达成了某种利益合作,即架空齐雨菲。
而齐雨菲自己适才也说过,教内的中高层虽想把她架空为傀儡,但普通教众这个庞大的群体皆只认她这个教主,要想挑唆信徒暴动,齐雨菲的嫌疑岂非最大?
但这又有些说不过去,若真是齐雨菲在私下里挑唆信徒,她又何须直白地告诉唐世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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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唐世勋深知市井出生的齐雨菲可不是甚实诚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是她的基本功而已,她在创建三神教以前可不就靠着当仙婆子加兜售‘仙丹’来敛财?
因此唐世勋虽是理出了一些脉络,但他对齐雨菲所说的自是半信半疑,一切还得等于青青等人平息了暴乱之后审问一番才能知晓真相。
唐世勋心念电转,随即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今日如此主动又是为何?这全然不像你上次所说,要将此生奉献给三神,莫非,你那位高瞻远瞩的大伯给了你甚新的启发或建议?”
齐雨菲料到唐世勋不会偏听偏信才会岔开话题,但她也料到唐世勋定会疑惑她的转变会否另有原因,特别是会否与她的伯父齐大坚有关。
于是她螓首微点:“没错,大伯确是给了奴家很大的启发与建议……”
只见齐雨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难言的复杂之色,并低声解释道,当她离开祁阳城的头一晚曾去向大伯齐大坚辞行,并与大哥齐双喜一同陪着大伯、伯娘吃了顿晚饭。
席间,齐大坚对齐雨菲说了许多交心的话语。
有关三神教的内部问题齐大坚自是听侄儿齐双喜抱怨了许多,对此,齐大坚并未表现出愤慨之色,而是神情严肃地问道:‘雨菲,你且说句心底话,是否真不想做这傀儡教主了?’
齐雨菲毫不犹豫地苦笑着答道,虽然她很佩服唐世勋的建教之举,也很认同他拟定的教义与戒律等,但她是真感到既心寒又心累。
犹记得她十岁时突然被‘鬼上身’,之后便以为自己能通灵,但这不过是她的臆想罢了,她从十岁至今,这十六年皆活在虚妄当中,对此她早已心知肚明。
不过以前她之所以做这个行当是为了家人,因为她爹爹以前不过是个壮班的衙役,且一直都患有顽疾,家母则靠着做些小工补贴家用,因此她和大哥齐双喜的日子过得也颇为艰难。
那时大伯齐大坚虽偶尔接济齐雨菲家,但齐大坚同样也不宽裕,且齐大坚一门心思地想把长子齐文俊培养成才,以期振兴他们齐家这一脉,但齐大坚那时也不过只是零陵县衙工房的小小书吏而已,供齐文俊读书的开销就已足够齐大坚头疼了。
因此齐雨菲在十岁‘鬼上身’以后,她母亲顾氏便四处宣扬此事,这也是顾氏不得已而为之,因为齐雨菲她爹的病情委实拖得整个家都一贫如洗。
且顾氏还与‘龙半仙’、‘刘一命’、‘梅三婆’合伙捧齐雨菲‘登仙’,在她十二岁时,她‘齐仙姑’的名号在城东、东郊直至菱角塘和邮亭圩等地皆已小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