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过分的是王府侍卫竟还叫嚣道,如若颜梓玉不将这三十余万两银子还给靖江王,他们就要将她绑去臬司衙门对簿公堂,请臬台大人亲自来评理云云。
颜梓玉虽是对靖江王的无理取闹而火冒三丈,但又不得不按捺着火气约束手下,当时在那宅子里的不仅有从小就最心疼她的堂兄颜俊臣与他的一组成员,还有她军情一科最为凶狠的第一行动队。
这第一特别行动队的队长乃是骆三刀,他原是汉帮潇湘堂的香主,在今年正月中旬,骆三刀与他手下的一帮亡命之徒皆跟随颜梓玉离开湖广进入了广西。
莫要看骆三刀性情乖戾嗜杀成性,但他早就被颜梓玉给收拾得服服帖帖,他双目放光地哂笑道,也不知这王府侍卫的血滋味如何?
这话惹得同样残暴嗜血的颜俊臣发出了一阵瘆人的冷笑,他亦眼神狂热满脸期待地看着堂妹梓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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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梓玉怎可能让这两个疯子胡来?她甚至都打消了亲自去会一会那帮王府侍卫的念头,否则一旦那些娇纵跋扈的侍卫真个欺负了她,颜俊臣和骆三刀岂能善罢甘休?
因此颜梓玉只得下令一组和第一行动队皆随她从后门离开,去往另一处秘密据点暂避无理取闹的靖江王。
不过这也导致另一个麻烦,王府侍卫们见颜梓玉的宅邸里居然空无一人,遂在桂林府城内外大肆宣扬,说是陡军副指挥使颜兆丁的千金颜梓玉伙同‘楚贼’唐世勋行骗,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眼下她可不就是因害怕而逃跑了云云。
这不仅是在诋毁颜梓玉和她的未来夫君唐世勋,同时还把她爹也给拉下了水不是?
其实明眼人皆清楚,靖江王是气不过那亏掉的三十余万两银子而在闹事。
原来,靖江王在年初时从桂西的庆远府等地收购了一大批药材,原本他是打算卖给广西杨总兵的,但等他的药材运至桂林府之时,广西兵早已撤离湖广了不是?
于是靖江王又转手将这批药材卖给楚军商会,他投入了二万多两银子,高价售出后赚得近十万两银子的利润。
虽说这可是四倍多将近五倍的利润,但耗费的时间呢?从靖江王在年初时便派人去庆远府压价收购药材、一路跋山涉水进行转运、再到与楚军商会讨价还价,至成交时都已经到四月了不是?
而楚军发行的军债呢?假设头一日以一万两银子购入一张军债,次日若挂牌出价一万一千两银子被人买走,刨去那军债事务所最新定下的千分之一手续费,这一转手就能赚得九百八十九两银子的纯利不是?
那么假设靖江王购入十张或是二十张军债,或许他一天就有可能进账一万两以上的银子!不消半个月所赚就高于他的手下跋山涉水三个月运一批药材的利润,甚至还更多。
其实一开始靖江王也对这炒作军债有所顾虑,但桂王、惠王、还有广西都司同知吕大人等老匹夫们整日里吹嘘又赚了多少多少银子,谁不眼红?
于是靖江王大手一挥,咱也去炒作军债!他不仅投入了那出售药材所得的近十万两银子的利润,还追加投入了十万两银子。
从四月下旬到五月上旬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靖江王投入的二十万两银子就已赚得八万余两银子!到了五月十三,他持有的军债已价值近四十万两银子。
谁还嫌银子多了烫手呢?靖江王没继续追加投入都已经算有克制力了不是?
然而从五月十五至六月初,军债市场从持续下跌到暴跌!所有军债皆跌回了初始价一万两银子每张,继而开始有人贱价‘割肉斩仓’,甚至于有人为了偿还借贷炒作军债的苦果,竟是以不足五千两银子每张的价格出售。
靖江王朱亨嘉何曾吃过如此大的亏?他当然舍不得割肉卖出手中那些形同废纸的军债,但心中那口恶气又向谁撒?
因此靖江王才会在六月初四气愤地派王府侍卫去找颜梓玉‘讨债’,他知道颜梓玉乃是‘楚贼’唐世勋的未婚妻,那她可不就是唐世勋派来广西坑他们银子的托儿?